雪後初晴,洋洋暖意。薊王細觀年末課卷,並四少師評語。頗多欣慰。
“為人王者,當使臣民,各儘其用。”環視諸子,薊王笑道:“為人王者,當學而無用。”
諸王子似懂非懂。
劉封遂問道:“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父親何言無用?”
薊王言道:“為人王者,首論識人之明。”
“若無用,何必學之?”七王子稚聲問道。
“勤學,以備不虞。”薊王答曰:“為父,幼習越女劍。寒暑易節,練劍十年,從未有一日之疏。論劍擊,天下罕有敵手。雌雄鴛鴦劍,亦多年不用。然卻隨身佩戴,從不敢妄言,鑄劍為犁。”
見諸子各有所思。薊王又問:“此劍,與我何用?”
“學而無用。”劉封似乎懂了。
“正是無用之學。”薊王輕輕頷首:“待東境築畢,當有五百城港,二千萬民。我兒才學,縱勝人十倍。然孤掌難鳴,又如何驅策?”
環視諸子,薊王循循善誘:“王治相,相治官,官治吏,吏治民。人儘其才,物儘其用。‘諄信明義,崇德報功,垂拱而天下治’。”
“學而無用,無為而治。”劉封心領神會。
“如此,還學否?”八王子仍未想通。
“學。”薊王眼中儘慈炯。
“如何識人?”劉封求問。
“繩之以公道。”薊王答曰。
“何言公道。”劉封又問。
“公道自在人心。”薊王又答。
“若人心便是公道。太平道張角,施符水治人,儘收八州人心。父親卻與其勢不兩立。張角死於公道乎?”劉封三問。
“自上古時,帝命羲和,絕地天通。天地相分,人神不擾。凡假神佛之名,蠱惑人心者,皆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薊王三答。
“故父親欲滅神佛。不使人神相擾,乃至善惡莫辨。不識人心向背。”劉封竟已領悟。
“正是如此。唯有涇渭分明,方可辨清真偽。”薊王,孤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