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有苦自知。
那日與呂布鬥戰,一合落馬。乃至背上金瘡迸裂,至今血跡未乾。血險流乾,何來氣力再戰。下意識抬頭望天,時辰至矣。因何不見呂奉先,營前搦戰。
“報——”便在此時,忽有斥候奔衝來報:“另有一萬兵馬,已入呂布營寨。”
“嘶——”帳中眾將,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連敗數陣,兵卒喪膽。不如……”張勳欲言又止。
窺紀靈麵露慍色。帳內諸將,無不屏氣。
“一萬鐵騎,若趁我拔營,揮軍掩殺。數萬淮泗健兒,命喪城下矣。”其中利害,紀靈焉能不知。
聞此言,帳內一時無聲。
進不能進,退不能退。鐵騎往來如風,截糧斷道。待營中積糧耗儘,一朝兵潰。在所難免。
少頃,忽又有營士來報:“報,呂布遣使傳書,請將軍赴宴。”
“咦?”紀靈畢竟武人,不知呂布此舉深意。轉念一想,區區書信,何必見疑。這便取來一觀。
“呂布何意?”張勳求問:“莫非……欲招降我等。”此言一出,帳中將校,神情各異。家小皆在壽春,若臨陣降敵。恐全家性命不保。然若一敗塗地,便是僥幸逃回。袁公路盛怒之下,又豈能輕饒。不如,降之。
“書中隻言赴宴。”紀靈如實作答:“並無勸降之語。”
“將軍,意欲何為?”張勳求問。
“即便鴻門宴,某亦當親往。”紀靈果有勇氣。事不宜遲,命人梳洗包紮。紀靈攜數騎,出營赴宴。
車騎營壘,中軍大帳。
“將軍何意?”敵軍未退,勝負未分。見營士殺牛宰羊,似要犒賞三軍。麋竺急忙入帳求問。
“彆駕稍安。”答話之人,正是統領中軍陳公台:“此宴,乃為解城下之圍也。”
麋竺肅容回禮:“願聞其詳。”
“待紀靈赴宴,彆駕一觀便知。”陳宮並未明言。
“也好。”麋竺豪商出身,買櫝還珠,討價還價,自是得心應手。
少頃,待紀靈走馬營牆。呂布親出相迎。
“拜見呂將軍。”紀靈先禮。
“紀將軍無須多禮。”呂布抱拳相邀:“請。”
“將軍情。”
二人共入大帳。呂布執其手,引薦帳中嘉賓。見一乾人等,皆麵含笑意,相待以禮。紀靈稍得安心。
賓主落座,呂布大擺筵席。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