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殺父之仇,雖不共戴天。然終歸“冤有頭,債有主”。如曹孟德這般,累無故百姓,慘死無數。亦世間少有。
又說。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君王一怒,血流漂櫓。
曹阿瞞少時“好遊獵,喜歌舞,有權謀,多機變”。看似頑劣,放蕩不羈,乃至離經叛道。實則心中自有丘壑。盧少保曾斷言,劉備心伏猛虎,惡極噬人。英雄豪傑,誰無逆鱗。
曹操亦不例外。
“呂布轅門射戟,解淮南之兵。今屯兵小沛,是何圖謀。”曹操又問。
“乃謀徐州也。”程昱一語道破天機。
“若謀徐州,何以屯兵豫州沛國。”曹操又問。
“此乃假道滅虢之計也。”程昱答曰:“假屯兵境外,亦窺州境。袁術為江東大局計,必取廣陵。隻需袁術興兵,徐州必求援呂布。如此不出載,呂布儘收人心。待陶恭祖一朝亡故,其麾下如長史曹宏,彆駕麋竺等,必迎呂布入徐。”
“呂布若得徐州,‘羽翼已成,難動也’。”曹操慨歎。
“陶恭祖年近六旬。牧四戰之地。徐州四國一郡,雖富庶卻不能為其所用。袁術覬覦州土,必常侵襲。內憂外患,恐難久持。載之間,徐州易主矣。”荀彧斷言:“豫州牧丁原,乃呂布外舅。徐豫二州,合淮泗八國。共結聯盟。明公危矣。”
呂布乃陳國客卿。陳王寵又素有大誌。更加豫州牧丁原,嫁女呂布為次妻。徐豫若行合縱連橫,兗州危矣。
本以為,呂布如無根浮萍,喪家之犬。東逃西竄,惶惶不可終日。不料瞬息之間,局勢陡轉。關東大地,再起波瀾。
令曹孟德始料未及。
必是陳宮,背後謀劃。看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實則步步為營,暗藏殺機。許自棄陳留一郡,南下陳國,甘為諸侯客卿始。陳宮已著眼於徐州大地。
更有甚者,徐豫結盟,互為後備。上可攻兗,下可擊揚。其中更有八國聯盟。此乃曹孟德心腹大患,然荀彧並未明言。
試想,徐豫八國,其中六國為王太師易相奪權。六國相心向甄都,不遵國主,亦不遵州牧。若陳王寵,使人來說。言,驅六相,還政於國。呂布、丁原,願俸陳王寵為主乎?
更何況,徐豫八國,早有聯盟。甚至牽扯到桓帝傳位,宮闈禁忌。
呂布自入主小沛,便命六健將,接管四門。雖仍有縣令掌民事,然令行禁止,皆出車騎營。呂布得三年糧草輜重,儘可與民秋毫無犯。遇縣中豪強大姓,欺壓百姓。呂布便親提一隊人馬上門。不出半月,小沛大治,父老交口稱讚。再取抄家所得,施恩百姓。
轅門射戟,更助揚名。
一時名聲大噪。
徐州北境,遠至泰山。皆有流民,舉家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