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令,長揖回禮。
唯恐喧賓奪主。此來,乃三千石木蘭舟所組“枝分角市”。萬石大舡所彙“乾支大市”,皆泊於殑伽港中。渡海一日可達。
殑伽,又雲強伽、弶伽、恒伽、恒架,不一而足。又名“枝扈黎大江”。《水經·河水注》:“康泰《扶南傳》曰:恒水之源,乃極西北,出昆侖山中,有五大源,諸水分流,皆由此五大源,枝扈黎大江出山,西北流,東南注大海。枝扈黎即恒水也。”
《史記·大宛列傳》正義引《括地誌》作“拔扈利水”、“恒伽河”。皆指此水。
事不宜遲。海市令遂命快船,返回殑伽港。引萬石大舡渡海。料想,隻需無狂風暴雨,三日足矣。薊國新式木蘭舡,飛車槳、翀囂帆。乘風破浪,迅捷無匹。更加船大載重,無需頻繁靠岸,補充淡水輜重。將原本經“夫甘都盧國”需“船行可二月餘”到“黃支國”。縮短為十餘日。待頓遜海渠鑿穿,十日之內便可抵達。因木蘭舡,船身堅固。甚至有薊海商,嘗試遠離近海,掠海航行。開辟新航線。
三日後。萬震並海市令,再入王城。
與已程不國,互呈國書。約為兄弟之邦。上呈國禮甚後。已程不國老王,聖心大悅。遂割北大島互市。島上一切,皆循漢律。生殺予奪,皆憑漢使。自(已程不國)王以降,不得過問。
敕令一出,滿殿嘩然。然老王心意已決。甚至棒殺數臣於座前,而麵色不改。
見無力阻止,百官三緘其口。大將軍一係人馬,如喪考妣。更有甚者,老王又與漢使相約,遣侍子入朝。
朝臣如何能不醒悟。
老王亦如王太師,行“割肉飼虎·狐虎之威”之計也。
國書亦是券書。擅自毀約,背信棄義,自尋死路。
時下國書,亦有規格。
如漢匈國書。文帝六年(前174年),文帝致函冒頓單於,其國書曰:
“(大漢)皇帝敬問匈奴大單於無恙。(冒頓)使‘係滹淺(人名)’遺朕書,雲‘願寢兵休士,除前事(指匈奴右賢王入侵河套),複故約,以安民,世世平樂’,朕甚嘉之。此古賢王之誌。漢與匈奴約為兄弟,所以遺單於甚厚。背約離兄弟之親者,常在匈奴。然右賢王事巳在赦前,勿深誅。單於若稱書意,明告諸吏,使無負約,有信,敬如單於書。”
其後,還列有所贈國禮若乾,便是所謂禮單。
起初,漢匈國書,規格均為“以尺一牘”。冒頓單於死後,其子老上單於,致書漢帝稱“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於敬問漢皇帝無恙”,國書規格改為“以尺二寸牘,及印封皆令廣長大”。向漢廷示強。
是故,太史公斥匈奴:“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苟利所在,不知禮義。”
元封元年(前110年),武帝率十八萬大軍,巡視北境,以天子名義下戰書:“南越王頭已懸於漢北闕下。今單於即能前與漢戰,天子自將兵待邊;單於即不能(戰),即南麵而臣於漢。何徒遠走,亡匿於幕北寒苦無水草之地?”
太初四年(前101年),武帝又以“齊襄公複九世之仇”之“春秋大義”為據,誓向匈奴複仇。單於初立,恐漢襲之,乃自謂:“我(是)兒子,安敢望漢天子!漢天子,我丈人行也。”
漢宣帝五鳳元年(前57年),匈奴分裂,五單於並立。為得漢廷支持,甘露三年(前51年),呼韓邪單於朝漢,“稱臣”。宣帝賜呼韓邪單於“匈奴單於璽”金印。
至此,匈奴再無“大單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