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六百石可得。”伏完一聲長歎:“然甄都,唯太師得之。”言下之意,甄都朝堂,差薊國遠矣。
桓典無言以對。
少頃,忽聽伏完言道:“太師得薊王相助,又豈懼曹氏父子乎?”
“君侯,言之有理。”二人這便收拾心情,步入中堂。
謂仰人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哺乳,立可餓殺”。朝廷孤懸甄都,兗州為曹孟德所據。曹氏本就是關東豪族。勢力錯節盤根,鄉黨無數。盛氣淩人,不可一世。唯遷都可避其鋒芒。
“聞薊王欲南下羌身毒道,遠征身毒。”不其侯伏完,直言不諱:“卑下竊以為,遷都之事,宜早不宜遲。”
見王允不語。眾目相對,仍由不其侯進言道:“足月大河便將解凍。若百官遲疑。公卿可伴駕先行。”言下之意,棄卒保帥。先護駕回京。待入八關鎖固,縱千軍萬馬,亦無可奈何。
“上有敖倉港,對岸黎陽津。皆有薊國水軍駐守。”尚書令桓典言道:“隻需一道詔命,薊王必遣王師來助。毋需急也。”
“恐天子不欲。”王太師語出驚人。
“敢問太師,何以知之?”不其侯驚問。
“董驃騎說之。”王太師答曰。
“嘶——”與會眾人,無不倒吸一涼氣。
董驃騎便是董重。天子,幼號“董侯”。雖是**人所生。然自幼長於永樂宮。乃董太皇親手撫育。視如己出。我朝素重外戚。董侯年幼,權臣環伺,孤木難支。引董重為心腹,亦是人之常情。更何況,董重手握永樂積銅,出手闊氣。天子左右弄臣,受其籠絡,多進讒言。如此潛移默化,董重日益驕縱。深得董侯信賴。說言聽計從,亦不為過。
“然天子,畢竟年少。”偷窺王允麵色,不其侯欲言又止。其意若何,不言自喻:先斬後奏。挾天子重返舊都,未嘗不可。待木已成舟,天子亦無話可說。
“君侯慎言。”桓典急忙勸道:“若行此事,與董賊何異?”
聞此言,王太師麵色稍霽:“群雄並起,國祚日艱。我輩當勠力同心,共安社稷。不可欺君。”
“喏。”群僚下拜。
與此同時,衛將軍曹操幕府。
“明公不可。”聞曹操心腹之言,荀彧急忙離席下拜:“王太師乃人望所歸。誅賊有功,顧命無過。且朝中內外,廣有羽翼。更加呂布未滅,袁術複起,若生內亂,朝堂危矣。”
曹操呲牙一笑,這便離席,親將荀彧扶起:“文若毋驚。操,不過戲言耳。”
見荀彧麵色稍霽,曹操轉而問道:“然恐為呂布、袁術所乘。文若可有良策,解我心憂。”
“呂布所欲,非我兗州,乃徐州也。”荀彧一語中的:“聞陶恭祖沉屙難治,恐不久於人世。此時,必不敢輕易用兵。袁術其人,如孔北海所言,‘塚中枯骨,何足介意’。袁呂二人,皆不足為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