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文和,足智多謀。追隨薊王,南征北戰,居謀主之首。其言可信。與會眾人,皆深信不疑。
薊王輕輕頷首:“劉景升,遣彆駕蒯越上計。客居甄都,上下奔走,似彆有所圖。文和可知,何所求。”甄都臨河,朝野必有薊國耳目。
賈詡笑道:“聞,蒯越獻計劉景升:‘治平者先仁義,治亂者先權謀。’此來甄都,必為權謀之術也。臣,竊以為。毋論劉景升何所求,必見上公相爭,奇貨可居。欲分一杯羹。”
不愧智多近妖賈文和。有的放矢,句句不離要害。
薊王又問:“上公之爭,劉景升欲求何人。”
“必是曹太保。”賈詡又答。
賈詡所言,皆與薊王暗合:“王太師,當如何應對。”於公於私,薊王皆不欲王太師落敗。
“引呂奉先為外援。”
薊王慨歎:“如此,徐州必為呂布所得。”
“主公明見。”賈詡答曰:“徐州四國一郡。時王太師異相奪國,遍置親信。四相皆以王太師,唯命是從。陶恭祖時日無多。徐州易主,不過二三載(之)間耳。”
“曹呂必有一戰。斷難兩全。”戲誌才,一語道破。
甄都,衛將軍幕府。
悉知詳情,荀彧笑道:“劉景升此舉,乃效‘王翦請田宅以自堅’耳。”
“哦?”曹操略作思量,這便醒悟:“莫非,劉景升所求,非為‘並督交、揚、益三州,委以東南,惟其所裁’?”
“此正是劉景升所求。”荀彧答曰。
苦思不解,程昱遂求問:“文若且明言。”
“‘並督交、揚、益三州,委以東南,惟其所裁’,便是王翦所請‘田宅’耳。”
“‘並督交、揚、益三州,委以東南,惟其所裁’乃所請‘田宅’……”曹操這便醒悟:“劉景升,乃為試我乎?”
“然也。”荀彧亦是足智多謀:“‘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明公若有容人之量,劉景升必有所報。”
言及此處。曹孟德如何能不醒悟。
故意獅子大開口,所求看似無禮,實則皆是虛名,無關痛癢,並無實際。乃是劉景升,有意為之。
“此必出荊州彆駕蒯越之謀。”程昱斷言。
“然也。”荀彧遂進良言:“昔韓信求‘為假王便(注)’,而漢王允之。何況今日之劉景升乎。明公,當可允之。”
曹操笑道:“劉表,平世三公才也;不見事變,多疑無決,無能為也。何懼之有。”
程昱又進言道:“然大將軍乃雄職,若許劉景升,必惱薊王。卑下竊以為,可拜為鎮南將軍,儀如三公。”
曹操欣然納之。
約定時日,荊州彆駕蒯越,如期而至。
“蒯越,拜見衛將軍。”
“彆駕免禮,請上座。”曹孟德,虛席以待。
“謝將軍。”蒯越稱謝落座。
“劉荊州,牧守一方。一州之力,禦二袁勁敵。勞苦而功高。”曹操開門見山:“委以東南諸事,某求之不得。”
“哦?”不料曹孟德,竟爽快如斯。蒯越試問:“並督交、揚、益三州,可乎?”
“有何不可?”見其表情,曹孟德越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