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路,既知我不欲。因何要結此盟約。”呂布必有此問。
“乃虛與委蛇之計也。”陳宮一語道破:“二袁,欲兵分二路,攻取荊州。”
謂“畫餅充饑”,“指雁為羹”。先許以小利,再誘之大利,行虛與委蛇,緩兵之計。待二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得荊襄七郡。再順擊徐州。天下十四州,合肥侯坐擁其四。跨蹈江淮。董侯敗局定矣。
時下,甄都上公之爭,裹挾曹呂之爭。呂布得袁術“大餅”,必全力攻曹。豫、兗、青、徐,四州豪雄,斷難置身事外。趁此良機,行火中取栗,渾水摸魚。二袁合力,一戰滅荊州。
“原來如此!”呂布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
“弦外之音,言下之意。”誌得意滿,陳宮笑問:“敢問將軍。可知王太師敕令,何以無言乎?”
呂布隻笑不答。技不如人,自當心悅誠服。
論足智多謀,呂布差陳宮遠矣。然論弓馬嫻熟,攻城略地,舍我取誰。
一言蔽之,各有長短。
呂布如是著想。
知微見著。陳宮棄曹操而擇主呂布。待呂布敗亡,陳宮慷慨赴死。且問,小人乎,君子乎?如許子遠,聰明反被聰明誤。獻火燒烏巢之計,助曹孟德稱霸河北。卻禍從口出,因言喪命。再思陳宮,寧願赴死,亦不願投曹。真可謂,先見之明。
譬如荀彧,終難逃一死。
《三國誌·蜀誌·周群傳》:“先主將誅張裕,諸葛亮表請其罪。先主答曰:‘芳蘭生門,不得不鉏(鋤)。’裕遂棄市(注1)。”
言下之意。即便是蘭花芳草,人間大美之物,然生我家門口,擋我出路。亦不得不鋤去。
故。曹公謂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
用後世話說。曆史上的曹劉,好比一枚硬幣的兩麵。雖有正反之分,卻同為一體。
然我薊王,自當無與倫比。
昆侖山口。
昆侖乃西王母所居。然瑤池、墉宮,究竟何處,眾說紛紜。無有定論。桓帝時人桓驎,所撰《西王母傳》:“有城千裡,玉樓十二,瓊華之闕,光碧之堂,九層元室,紫翠丹房,左帶瑤池,右環翠水。”言之鑿鑿,似親眼所窺。
薊王亦多好奇。率軍遠征,不走都尉玄所辟南下之路。反聽從身旁墉宮玉女指點,繞行昆侖山口。
上元等人,對周遭地形,爛熟於胸。河穀、冰川,如數家珍。遂引大軍,於山穀溫泉紮營。極儘便利。
萬乘兵車,拚組營地。
旌旗蔽日,金烏火雲。即便遠在天際,亦隻眼可辨。
毋需出尋。數日後,王母已遣人,自投營門。
驗明正身。入薊王中帳。
“墉宮玉女,紀維容、安法興,拜見王上。”待屏退左右,二女揭麵行禮。
“二位玉女,免禮。”薊王置身雙麵夾膠清鋼琉璃罩中,和煦一笑,如沐春風。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況薊王萬金之軀。為此次遠征,將作寺不惜工本。為薊王鍛造“五十二王駕”。可拚組成一座,規模宏大,功能齊備之中軍營帳。
上元等九美人,皆陪坐側席。
“王母,何所言。”上元乃王母之女,由其先問,亦不失禮。
“王母命妾等,請舞陽君,赴瑤池仙會。”紀維容答曰。
“莫非,隻請舞陽君一人。”上元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