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數九寒冬,頂風朔雪,卻甘之如飴。
目送呂布大軍遠去。小沛父老,各自長出一口濁氣。從此,小沛當無兵禍矣。
雪橇車駕。
陳宮、張邈,華室對坐。
薊國機關車駕,早已通行大江南北,皆得便利。
“廣陵郡,雖有雄城,然近江東。不宜為州治。”無外人在場,陳宮意氣風發,指點江山。
“公台以為,何處可為州治。”張邈笑問。案上徐州山川地形圖,一筆一劃,二人皆記憶猶新,耳熟能詳。
“下邳,可居中而守。”陳宮並指一點。
“下邳國主,先前肉袒牽羊,臣服於薊王。若為州治,可乎?”張邈試問。
“無妨。”陳宮笑道:“謂‘此一時,彼一時也’。四國相,皆為我所用。區區一國主,何患之有。”
張邈輕輕頷首。細看案上徐州。不由慨歎:“‘時過於期,否終則泰’。蹉跎數載,終得安身之地。”
見張邈長籲短歎,陳宮不禁打趣:“不然。徐州四戰之地,北有曹氏父子,左右有二袁。內藏豪強宗賊為禍,外有泰山賊接山海。稍有不慎,三軍傾覆。如何可安身?”
“這……”張邈一時驚慌無言。
陳宮見狀,撫掌大笑。揶揄之意,不言自喻。
張邈,東平長者,位列八廚。足有容人之量,故亦不以為恥。二人相視而笑,心有戚戚。
笑罷,陳宮掀簾窺窗外雪景,喃喃自語:“此時,陶使君表奏,當入甄都。”
聞此言,張邈亦收攏笑意。卻不知,二黨之爭,究竟如何。
甄都,尚書台。
尚書令桓典,得徐州牧陶謙上表,不敢怠慢。這便車駕出宮,直奔太師府。
車入裡道,不其侯伏完,已後發先至。二人接車入府。不分先後下車。步入琉璃暖廊,直入中堂。
身後,朝中同黨,正聞訊而至。
“呂奉先何在?”王太師,必有此問。
尚書令桓典,正欲斟酌答曰。不料忽有人先言:“斥候來報,鎮東將軍已兵出小沛。”
竟是武威將軍公孫度。並奮武將軍公孫瓚,亦赫然在列。
“速遣人召回。”王太師言道。
“這……”堂內人等,皆愕然。
奮武將軍公孫瓚,抱拳進言:“兵法雲:‘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呂將軍既已發兵,太師何必強為。”
“縱有陶恭祖,上表舉薦。然徐州牧授予何人,自當聽命於天子。豈能私授。”王太師,心意已決。
“太師所言極是。”不其侯伏完,急忙進言:“然,徐州四戰之地,淮南袁術、江東袁紹,皆虎視耽耽。謂‘事急從權’。若待朝廷任命,徐州易主矣。”言下之意,國不可一日無主。若趁徐州群龍無首,二袁奇襲奪城。徐州易主,悔之不及。更加朝廷黨爭激烈,若不先入為主,必成拉鋸。懸而未決,亦被二袁所趁。更加徐州牧陶謙,本就有舉州相托之心。且行三讓之禮。呂布取之,亦無可指摘。
以己度人,此乃上上之策。
不愧王黨之首。
不其侯伏完一席話,令王太師回心轉意:“表書何在?”
“表書,在此。”不其侯伏完,急忙上呈陶謙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