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張邈,坐不窺堂,東平長者。亦不禁動容。
“士為知己者死”。
於是乎,在前半計,獻地商於之後。陳宮,又加後半計之徒長馬齒。試想,陳宮不惜以身設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智勇雙全陳元龍,又豈能窺破。
如此說來。“帛幡竹馬”陶恭祖,老而彌堅,設下保命之計,亦非泛泛之輩。譬如一葉扁舟,置身暴風眼中。任由周遭,山崩地裂,毀天滅地,卻臨窗高臥,從容自保。
老驥伏櫪,老馬嘶風。亂世留名,必有過人之處。
稍後,廣陵太守陳登,南遷水軍大營於茱萸灣。沿(蜀)岡下灘塗,排建烽火台。續屯田射陂,擴海陵倉港。
海陵臨海。春秋屬吳,戰國屬越、楚,稱海陽。秦屬東海郡。漢元狩六年(前117年)置海陵縣,邑中盛產稻穀。尤其臨海“長洲澤”,極利稻作。
後世《博物誌》有載:“海陵縣多麋,千萬為群,掘食草根,其處成泥,名曰:麋畯。民隨而種,不耕而獲,其利所收百倍。”
內有射陂,外有長洲澤。扼江淮水路,市舶要衝。廣陵一郡,足支徐州。
廣陵金城,陶謙府邸。
河海解凍,二子遂自薊歸。衣不解帶,侍奉老父榻前。陶謙病情,稍有起色。呂布犒賞有功。然親信曹宏等,悉被除官。齊入府哭訴。
奈何,陶謙卻避而不見。隻令長子陶商傳語。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徐州之事,悉聽尊便。曹宏等哭訴無果,紛紛散去不提。
內室之中,唯剩彆駕麋竺一人。
“子仲以為,陳宮如何?”陶謙臥榻出聲。
“卑下竊以為。公台高才,可安徐州。”麋竺如實作答。
“陳宮可比程昱。然卻非荀彧之敵。”陶謙一語中的。
“加元龍可乎?”麋竺問出心中所想。
“二陳可也。”陶謙轉而又道:“然,必不能為呂布所用也。”
“明公,何以知之?”麋竺忙問。
“呂布‘輕狡反複,唯利是視’。隻可同苦,不可共甘也。”陶謙言儘於此。
麋竺默記於心,再拜而出。
楚都壽春,江東車騎將軍袁術府邸。
合肥侯相,八廚之胡毋班,單舟逃回,匍匐在地。
殿中百官噤聲,謹小慎微。唯恐激怒袁術,延禍上身。
悉知水軍覆滅,糧草儘失。不料袁術,怒極反笑:“好一個湖海豪士,陳元龍。”
“其中有詐。”長史楊弘,含恨發聲。
“何以知之。”袁術不置可否。
“卑下竊以為,此乃陳宮之計也。”長史楊弘,大而化之。無從令人信服。
俗謂“捉賊拿贓,捉奸捉雙”。兵發之日,呂布並八健將,皆陳兵不動。唯有屯田射陂之典農校尉陳登,奇襲火攻。
更有甚者。盟約既成,毀書滅跡。又如何聲討呂布,背信棄義。
袁術心中惡劣,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