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有失。左豐這便悄聲言道:“請陛下更衣。”
“也好。”此時此刻,假天子亦如坐針氈。這便起身離席。避入後殿。
左豐悄聲問道:“陛下何在?”
“未可知也。”童子答曰。
“來時,陛下何所言?”左豐又問。
“陛下言,後殿更衣相替。”童子如實作答。
“嘶——”左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天子何在?
“為今之計,該當如何。”童子亦知事大。
“依計行事。”左豐當機立斷。恐引百官騷動,先蒙混過關。
“喏。”
少頃,見天子歸位。不其侯伏完,亦放下心來。
西行官道。
安車駟馬,並駕齊驅。侯府騏驥,皆出西園騄驥廄。堪稱寶馬良駒。遠非一般駑馬可比。七百裡官道,兩日必達。
“六藝:四曰‘五馭’。”君子六藝之四,便是禦術。如前所言,五馭: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不其侯伏完六子,自有言傳身教,皆精於此道。
話說,此偷天煥日,驚世駭俗之舉。細究起來,乃不其侯伏完,一門之力。
洛陽時,伏完便與陽安長公主,暗中合謀,保全天家貴女。伏完尊公主為智囊。今日,又攜六子一女,救天子出火海。
待事成,必為一段佳話。陽安長公主,並不其侯伏完,雙雙名著青史。
渡過初時,惶恐不安。董侯已漸穩住心神。
更加薊王所獻玉輅大駕,平穩舒適,便利起居。沿途毋需停車,一路馳騁向西。久而久之,董侯竟不知不覺,昏沉入睡。
一覺醒來,紅日西墜。
董侯遂言道:“前方何地。”
“稟陛下,當是瓦亭。”伏德答曰:“甄都已在,三百裡外。”
瓦亭,即春秋衛之瓦邑。《春秋》:“(定公八年),公會晉師於瓦”。《水經注·濟水》:“酸瀆水又東北,徑燕城北,又東徑滑台城南,又東南徑瓦亭南。”既此。
“半途不可廢矣。”董侯慨歎。言下之意,已無回頭之路。
“陛下明見。”伏德目不斜視。六子僦車一日,奔馳三百裡而樂此不彼。絕非五陵少年,浪蕩子弟。
又行一段,已近黃昏。
侯府家將,策馬來報。夜宿瓦亭,可乎。
伏貴人求問天子。天子言可。
侯府家將,雖攜騎士,先行打探。車隊緊隨其後,緩緩降速。便是寶馬良駒,奔馳一日,亦大汗淋漓。若再強驅,必損馬力。
何況人馬俱疲。待入亭舍,養精蓄銳。明日當可達敖倉港。
不等天子,大駕抵達。便有一隊人馬,自出亭舍,列隊道旁。
為首九尺長人,昂揚虎軀。正是傲世桀雄,呂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