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亦淚目:“太師,不淩漢室也。”
車騎大將軍董重,趁機進言:“臣聞,‘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陛下,宜當另擇賢臣,豐滿羽翼。”
“善。”董侯這便拭淚相問:“大將軍,欲舉何人?”
天子此言,可謂正中董重下懷。然正欲近前,忽又止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心念至此,董重遂躬身答曰:“臣,愚鈍。彆無朋黨可用。”
“大將軍,此言是也。”董侯不置可否。謂明哲保身。此時,曹黨勢大。董重不過一介弄臣,豈敢明目張膽,與曹氏父子,分庭抗禮。唯暗中積勢,趁機發難。一戰而勝之。
此乃,忍辱含垢,臥薪嘗膽之計也。
見董重無言。董承亦不敢冒然行事。正如董重所言,甄都時局,波橘雲詭,且從壁上觀。
甄都,太保府。
春末夏初,綠意盎然。曹孟德散發赤足,衣衫不整,廊下倚睡。
老父曹嵩,內室僵臥,恐時日無多。曹孟德,無喜無悲,憤怒出離。諸事皆後知後覺,昏昏沉沉,似頭病複發。
“阿瞞……”
“兒在。”曹孟德猛回神。急忙起身,入內室。
“阿父。”見老父睡意昏沉,曹孟德榻下輕喚。
“吾命,休矣。”曹嵩氣息微弱。
“阿父,氣血攻心,實無大恙。”曹孟德,急忙寬慰。
“我去之後,何去何從?”曹嵩不答反問。
“兒……未可知也。”曹孟德,豈有心力。
“我兒,切記。挾天子,方能令諸侯;畜兵馬,方可討不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漢室三興,不可違也。若薊王稱製,當上表勸進。切莫與敵。”
“若薊王不欲,又當何為?”曹孟德,求問。
“薊王雖不欲,然天命不違也。”曹嵩言罷,徐徐閉目。
謂“洪恩素蓄,民心固結”。又謂“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薊王又豈冒天下之大不韙。與萬民為敵。
曹孟德,信服:“阿父,所言極是。”
然卻,無有應聲。
曹孟德,這才驚覺:“阿父?阿父?阿父!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