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大戰將起。此乃天賜之機也。”史侯答曰。
略作思量,史夫人這便了然:“陛下,欲取巴蜀乎?”
“正是。”史侯眼中一閃戾芒:“劉焉私造乘輿車具千乘。有‘似子夏在西河疑聖人之論’。且聞先帝時,侍中董扶,私謂之曰:‘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故焉謀得施。出為監軍使者,領益州牧。不臣之心,朕豈不知。”
終歸,益州乃由劉焉獨掌大權。非史侯所親轄。益州人事、軍政。皆出劉焉幕府。史侯斷難染指。為求於叔侄之爭中,勝出。史侯必不能容劉焉。
“此事易耳。”不料史夫人,竟有破解之術。
“計將安出?”史侯忙問。
“劉焉長子,左中郎將劉範。並次子治書侍禦史劉誕。二子俱在朝中。若知陰懷不軌,陛下何不收而殺之。”
“不可。”史侯斷然拒絕:“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劉焉必發兵來攻。漢中危矣。”
史夫人卻笑道:“老賊入蜀,乃因益州有天子氣。‘造作乘輿車具’,‘有似疑聖人之論’,皆為篡漢也。若‘殺其子’,‘燒其輿’,假托天罰。聞老賊,三子劉瑁新喪。再亡二子,焉有命乎?”
“嘶——”饒是出身仙門,心狠手辣。初聞此毒計,史侯亦不由倒吸一涼氣。
老來喪子,家門無後。半生心血,付之東流。劉焉,豈能承受。
劉焉若死,巴蜀必亂。那時,史侯隻需遣一支偏師,足可取益州天府之地。
唯一所患。若事敗,與劉焉,再無轉圜。漢中、巴蜀,不死不休。即便劉焉,不舉大軍來攻。隻需轉投叔侄二人,漢中一郡之地,亦是孤木難撐。必為叔侄所吞。
一言蔽之。計成利大,計敗危極。
換作叔侄二人,必不敢行此毒計。然奈史侯,出身仙門。
“阿母,且容朕三思。”史侯,已然意動。
“喏。”史夫人,領命自退。
不知何時,史侯猛回神。不覺已,汗流浹背,冷汗淋漓。
奈何心中執念,揮之不去。
時不我待,歲不我與。眼看薊王,三興在即。若不能一統三分之土。今漢社稷,必為宗王所得。奈何漢中勢弱,遠不及關東,更不比江東。
心有餘,而力不足。史侯為先帝皇長子。續漢室之心,可想而知。奈何,蒼天無眼,事與願違。
若關東能為我所用。何愁江東不滅。
隻恨曹孟德……
思緒如脫韁野馬,忽起靈光一現:“來人!”
“老奴在。”史夫人,身如鬼魅。去而複返,無聲入殿。
“阿母。不殺劉焉,可乎?”史侯目光如電,殺機大作。
史夫人諂媚一笑:“陛下,欲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