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又東南,經角城北,而東南流注於淮”。又雲:“淮泗之會,即角城也,左右兩川翼夾,二者決入之所,所謂泗口也。”
《漢書·地理誌》亦載:“泗水東南至睢陵入淮,過郡六(另有泗水國),行千一百一十裡。”彙集汳、濉、潼、沂等,諸水入淮。乃淮水最大枝津。並稱“淮泗”。早有“沿於江海,達於淮泗”之說。
舟過下相縣,既入下邳界。
得益於薊式機關船,大行其道。各處港津,如雨後春筍,紛紛建立。便有鄉邑野渡,力所不及。亦多豪商,捐資修建。隻因水運,利大無比。尤其內外循環水路通連。四海船商,紛至遝來。河港不似海港,畢竟吞吐有限。繁忙時,臨近野渡,亦可救急。更加河北漸興大航海。五州之地,多有編戶舉家、舉族,販購海船,轉運名產或僦船獲利。日前所言,薊王遠征北天竺。大肆招募民船,轉運糧草輜重。給予十倍僦費。前後一月,萬裡來回,獲利二十萬錢。滿打滿算,一年足得二百四十萬。艏尖艉肥,麵闊底尖,木蘭大舡。一艘作價千萬錢。六載足可賺回。
更何況,轉運名產,獲利更豐。寄艙券,如約獲利,穩賺不賠。少則三年,多不過五載。千萬薊鈔,去而複返。餘下,年年所得,除去升級改造,維修保養,些許開銷。皆是獲利。
工匠諺曰:“乾千年,濕千年,乾乾濕濕兩三年。”言指,船隻下水,經久待用。另有,“乾磚不上牆,濕木不做門”;“橫挑千斤,豎頂萬”;“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諸如此類。皆是匠人,經驗彙聚。
一言蔽之。四瀆八流,航運大興。淮泗亦不例外。
“報——”便有斥候,快船來報:“泗水決壞,大水潰出。大船被阻,小艇儘出。”
泗水倒灌下邳,乃至河道水淺。兗州水軍,機關樓船並蓋海巨艦,皆已擱淺。隻剩小艇可通行。
“艇出何為?”陳元龍,必有此問。
“乃……”斥候欲言又止。
“如實道來。”陳元龍,一聲令下。
“已救下邳之急。”斥候不敢隱瞞。
“哦?”陳元龍眼中,異色一閃:“如何救急?”
“凡入革船,皆先解兵。”斥候答曰。
“曹孟德,果稱雄傑。”陳元龍一聲慨歎。不愧位列六雄。赤手空拳,乃真救急也。
斥候,鬥膽言道:“軍師有命:大水潰出,蓋海壅滯;曹賊不動,三軍不前。此乃,決勝之機也。”
“毋需多言,某自有計較。”陳元龍,斷然言道。
“喏。”斥候,不敢多言。
功曹陳矯,從旁進言:“如軍師所言。曹孟德困於蓋海,府君火船可破。待下邳水滿,渠水複升,曹孟德脫身矣。”言下之意,正因泗水倒灌下邳,乃至河道水淺。待下邳滿水,必水漲船高。助蓋海巨艦,浮升脫困。一升一降,旦夕之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無外人在場。陳登遂告知以心腹之言:“曹孟德,公而好義。解兵救急,攻之不義。”
陳矯欣然笑答:“府君,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