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後,張邈如實告知陳宮。
陳公台,亦多欣慰。
非憂呂布定力不足,隻因曹孟德狡詐如斯。“千裡之堤,潰於蟻穴”。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效薊國營城術。陳公台,於下邳城下,設內、中、外,水門三道。支渠四通,造百裡水田。若曹孟德還敢來攻,隻需開閘放水,樓船大艦,必坐灘擱淺,動彈不得。待稻作畢,下邳再無,堅船利炮,火石圍攻之憂。不得不說。為防備徐州,陳公台可謂殫精竭慮。
誠然,累日衣不解帶,與農人吃住於田壟之上。得呂布相召,急忙入城。不料未進府門,便聞靡靡之音,絲竹之聲。心生厭惡,故出言不遜,亦是人之常情。
常謂“如臨大敵”。正因深知曹孟德,故陳宮才日夜提防,唯恐禍起蕭牆。
然正如荀彧所言,“一張一弛,文武之道”。
便是如八廚之張邈,亦醺醺然,沉湎其中。呂布麾下,徐州文武,又豈能免俗。終歸,活色生香,身染紅塵。又豈能當真,不食人間煙火。
臨鄉北港。
薊王率文武百官親臨。為新任嶺南守史孫策,並守(從)事史周瑜,餞行。
此番南下,薊王命都船署,組建整支嶺南艦隊隨行。新式白波樓船一艘,白波鬥艦十艘,艨衝、冒突、走舸,大小船隻計百艘。
新式戰艦,皆已加裝清鋼龍骨。倍加堅固,亦載重倍增。蒸汽動力,尚待大成。仍是飛車槳並翀囂帆,雙驅動。
所謂加裝,而非改裝。因效薊國車駕,堅木包鐵。清鋼骨架鑲嵌於木質龍骨之外。毋需拆除船身,便可安裝完成。青鋼骨架,可自行支撐。即便木質龍骨折斷,亦不重創船身結構。且塗搪防腐,排設於底艙,不與外界海水相接。亦便於維護打理。
如前所言。銀炭高爐,助薊國清鋼產量大增。冷熱兵器交接,後鋼鐵時代,已悄然來臨。
時辰已到,號角雄渾。
嶺南旗船,揚帆起航。過水砦,經日渠。出南港,順下巨馬水,舟入渤海。與乾支海市彙合,同赴嶺南都護府。
豐州紅利,日漸凸顯。扶南地利,堪比豐州。西蠻灣,更是優良海港。頓遜海渠,通航在即。稍後,合五國聯軍,攻滅扶南,立柳氏為女王,行羈縻之策。南州並入漢土,指日可待。
正因嶺南,茲事體大。薊王才命孫策並周瑜二人,前往領護。
先舉其父,後辟其子。鎮北將軍領青州牧孫堅,感激不儘,傳書拜謝。薊王亦回書答謝。
比起江東猛虎孫堅,舔犢情深。江東周氏一族,愛護周公瑾之心,有過之無不及。水衡都尉周暉,乃周瑜再從兄(同曾祖而年長於己者),自不必說。瑜父,原洛陽令,今京沚令周異,年初積功加光祿大夫。食比二千石俸。眾人皆言,國有新守,(周)異必入列。足證政績。從父周尚,繼程秉為新任遝氏令,今亦得千石高俸。
今子輩周瑜,比千石出仕。且薊王於殿中直言,當不誤二千及冠。周氏家門,焉能不喜。
位列百官之中,目視旗船遠去。周異不由淚目。老來惜子,人之常情。
同為光祿大夫,守一城長令。樓桑令何伯求這便勸道:“莊子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裡,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裡,去以六月息者也。’‘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一飛衝天,一鳴驚人’。羽翼豐矣。”
“何公,所言是也。”聞此言。左右皆,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