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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妃,可是心憂。史夫人,欲行不軌。”薊王問道。
“正是。”盧暒如實作答:“史夫人,頗有道術。先言史侯,欲殺劉焉。又潛甄都,必為前謀。”
言下之意,前後對比可知。史夫人,欲殺劉焉不成,又生歹意,改殺甄都之人。
薊王輕輕頷首:“盧妃,所言是也。”
馬貴妃進言道:“史侯並董侯,畢竟兄弟。兄弟鬩牆,外禦其務。史侯既不許史夫人殺劉焉,又豈容陰謀董侯。”
“貴妃,言之有理。”薊王亦如此想。江東二袁勢大。漢中並關東,兄弟聯盟,共抗江東。史侯為兄,亦有明主之姿。豈不知,獨木難支。若害董侯性命,關東大亂,群雄無主。曹呂相爭,劉袁互攻。更有江東猛虎,蟄伏於側。單憑巴蜀,一家之力,如何能擋,二袁渡江。
暗害劉焉,各有利弊。圖謀董侯,有百害而無一利。史夫人,乃史侯食母,又掌史門。焉能不識時務。
故此事,疑點重重。史夫人此去,究竟何為。尚不得而知。
然。誠如國人所知,“事戒不虞曰知備”。薊王行事於先,有備而無患。知夫君,日理萬機。盧妃稍坐片刻,便起身拜退。薊王命女官,恭送出閣。
九重頂閣,乃薊王小憩之處。琉璃寶頂,下設《寰宇轉運圖》。凡王勢所及,皆有標注。便是百二十支,乾支海市,往來何處,經停港津,亦實時更新。如水衡、治粟二都尉艦隊,亦一覽無餘。類比《薊王起居注》,言行舉止,事無巨細。日日書注成冊。正因細致詳儘,無有疏漏。故薊王一切,皆有跡可循。凡薊國艦隊,皆有《行船日誌》。
“日誌”,出《荀子·強國》:“王者之功名,不可勝日誌也。”注曰:“日記識其政事。”
艦隊往來航線,皆先行圖注於日誌。海市令隻需,按圖索舸,必船行無誤。上報彙總,雖稍有延遲,卻也萬無一失。尤其中繼港津眾多,便欲風浪,如何規避,亦有詳儘書錄。風暴幾日,耗時多寡。隻需順延航期皆可。
謂,“權既在手,寰宇可驅”。故瑞麟頂閣,又稱“天樞頂”。取“天下中樞”之意。
更有甚者,若隻是航海圖,便也不足為奇。大國重器,既設墨門木聖張平子,漏水轉渾天儀,又合西林少年馬鈞,《漏水運寰宇行船儀》。皆是水運機關驅動,渾天儀、行船儀,二合為一。依照日升月沉,陰晴圓缺之變化,不停旋轉開合,以示晝夜交替。與之相對,百二十乾支海市,往來經停,日夜連動。且可因時而變。
神工鬼斧。觀者無不,瞠目結舌。薊王遂設“天樞署”,擇少府女官,入署看護,大國重器。首任天樞署長,乃國令黃承彥長女,黃芝,字靈女。通曉墨門機關術。年方十四,尚未及笄。故未入春闈。另有小妹黃瑛,字月英。亦稱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