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籍,非出簡書。白絹黑字,輕薄無物。唯恐圖窮匕見。若出簡書,左豐必展開一觀。因是白絹一卷,故左豐,入手可驗,毋需再展。自不知絹上所言。
自知,茲事體大。董侯屏氣凝神,將手中白絹,徐徐鋪展。
“咦?”入目便起疑。細看又無言。
絹上所書,不足為外人道哉。
有頃,命左豐捧燈近前。將白絹付之一炬。董侯始問:“朕之‘診籍’,太醫令知否。”
“臣此來,乃出詔獄。陛下,當可信之。”張奉,諱莫如深。
“太醫令,所言真否。”董侯此問,亦大有深意。
“臣,豈敢欺君。”張奉,以頭觸地。
“太醫令,既為太皇診治。朕當信之。”董侯這便定計。張奉為董太皇,隱瞞永樂隱秘,長達十年。若非醉酒失言,董承豈能輕易得知。何來今日之禍。
“陛下,明見。”張奉,功成身退。趁夜色遮掩,潛回複命。
董侯,依計行事,不提。
翌日晨。
百官車駕入朝,行受禪大禮。
本以為,謀逆、篡漢大罪,必由三司,詳加考問。斷不會,草草行事。豈料,二董之罪,尚無定論。曹司空,已強行受禪之禮。欲除後患之心,無以複加。
饒是曹黨徒眾,亦多不解。何況文武百官。如司徒伏完,尚書令桓典等,太師餘黨。更欲舍命相爭。斷不能坐視,曹賊亂漢。屠戮百官。隻可惜,曹孟德,隻手遮天,突然發難。
甄都上下,皆措手不及。諸侍禦史,甚至無從,上疏劾奏。心中悲憤。唯在車內,奮筆疾書。然終歸。木已成舟,為時已晚。
車駕入宮。曹黨先行,百官驅從。伏完、桓典,形單影隻。悲憤莫名。
三公隊列,伏司徒竊問曹司空:“何其急也?”
“‘日月逝矣,歲不我與’。”曹司空,一笑了之。
伏司徒,又言道:“司空無懼天下悠悠眾口。豈無懼薊王乎?”
“某為人臣,何懼之有?”曹司空,舉重若輕。
“廢立天子,禮法不明。豈無懼乎?”伏司徒追身反問。
“無懼,無懼。”曹司空,含笑入殿。
徒留伏司徒,怒發衝冠。
臨鄉王都,北宮瑞麟閣。
薊王入閣理政。
士貴妃首誦條陳:“前日,史侯於宛城受禪台,布告天下。言,董侯非出先帝血嗣。乃董太皇所出。”
薊王眼中,一閃利芒:“布告,何所出。”
“聞乃,江東合肥侯。”士貴妃答曰。
“速取來。”薊王言道。
“喏。”士貴妃早有準備。
待細觀合肥侯傳書,薊王不置可否。
少頃,遂傳王命:“移駕皇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