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答曰:“所患,乃陛下蓄兵馬,以討不庭也。”
“哦?”董侯略作思量,轉而又問:“曹司空。”
“臣在。”曹孟德,早已準備。
“劉鎮西,為不庭乎?”
《左傳·隱公十年》:“以王命討不庭。”注曰:“下之事上,皆成禮於庭中。”又注:“朝於朝庭也。九年《傳》雲‘宋公不王’故此雲以討不庭。義為不庭之國。”
“臣,未可知也。”曹司空,謹慎作答。
“劉鎮南,與袁公路,又當何為?”董侯再問。
不等曹司空作答。車騎大將軍董重,持芴奏道:“稟陛下,皇上策合肥侯為王。袁術為合肥國吏。劉鎮南,親之無僭。”從季漢儀軌而言。劉表與袁術結親,亦無僭越。
“大將軍,所言是也。”董侯輕輕頷首。假子亦是子。何況,合肥侯與董侯,一母所生。互為兄弟。皇上此舉,亦為存續家門。
“司空以為,當做何為?”
“陛下毋慮。”曹司空早有定計:“九九重陽,陛下‘辭讓者三,然後即位’。冬,‘郊雍五帝,還,拜祝祠泰一’,來年,元服立後,可詔四鎮諸侯來朝。可知何人不庭也。”
董侯欣然言道:“司空,所言是也。”
曹司空之意,登基、郊祭、元服,三大典禮。傳命四鎮諸侯,入京覲見,正當適宜。來與不來,可辨忠奸。
試想,尋常之事,遣使道賀足矣。然登基、元服大典。焉能不至。何況,季漢開朝,焉能不恐後爭先。四鎮諸侯,輕身赴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矣。
若天子三召不至。四鎮諸侯俱為反賊。天下有目共睹,毋庸置疑。
此計大妙。
董侯心安罷朝。
百官魚貫出殿。
“孟德留步。”曹司空聞聲駐足,正是車騎大將軍董重。
“大將軍,何事之有?”曹司空,和顏悅色。謂“此一時,彼一時也”。端午行刺,乃史夫人所謀。與董氏無乾。董承遂陰結誅曹同盟,終歸有名無實。今同殿為臣,共輔季漢新主。自當,儘釋前嫌,化乾戈為玉帛。
“(竇)太後擇小女為媵,不日北上。帝廷遣使,已入府中。欲請司空赴會。”
“既是漢室之喜,某為人臣,豈可拒之。”曹司空,欣然赴會。
車騎大將軍,喜不自禁。四目相對,一笑泯恩仇矣。
曹司空,先行出宮。車騎大將軍,又轉去後殿,告知天子。
謂“將相和”。二董貴為外戚,卻險遭滅門之禍,今與曹司空,同殿為臣。且甄都朝野,俱出曹黨。自當“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董氏外戚雖與董侯親近,然並無實權。遠不如,驃騎大將軍張濟,手握十萬重兵。為朝野所敬。
亂世之中,兵馬稱雄。
“何人當車!”不及出宮,便聽車前虎賁怒叱。
“平氏君有請。”聞聲乃是宮中小黃門。
“哦?”無怪曹司空遲疑。平氏君呂貴,乃天子食母。因養育之恩,受封平氏君。並日並無往來。今日何故相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