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遂消此念。一眾屬吏,無不暗自彈冠。三興之初,若失明主,季漢國祚危矣。
海市丞趁機進言,不若安居邑中。待來年春暖,再君流不遲。
皇上必不納此諫。謂“早去早回”。若等融冰,半載蹉跎。如何能三年而歸。畢竟,十萬裡路,皆有鼓車記裡。途中必有寒暑易節。豈能避難就易,裹足不前。
皇上聖意已決。補足糧草輜重,百六十六輛君流車駕,整裝待發。不等屬吏列隊恭送,皇上已先發。沿完水河穀逆上,經穀道穿行。達北海之濱。再渡劍水向西。
此後,皆入窮發,不毛之地。除山海經寥寥數語。再不見諸夏書錄。一切皆是未知。待終北之北始築城邑,已是千年之後。
據此可知,季漢無不領先千年。
君流車駕,多為駢馬所驅。鮮卑重耕馬,能耐極寒。自入窮發,嘶鳴不斷。正應風土之說。完水下遊穀道,路途平坦。日行百裡,輕而易舉。不等日落,便有禦姬來報,已覓得宿營地。
待皇上車架抵達,見之不由莞爾。
楯牆、望樓齊備。果然絕佳營地。
營中雖空無一人。然製度規模,於開拓營地無異。必出將作寺先造。換言之,許自皇上定下君流之期。便有一支將作寺良工,隨行開拓先鋒。循路而進,為皇上鋪路架橋,先行鑿穿君流之路。
此事,皇上竟一無所知。必出,左右太宰。料想,必出右太宰耿雍。
論與皇上,君臣同契。耿太宰,當居首位。少時為劉備四友。後為左右國相。今為左右太宰。數十年如一日,功不可沒。
見一眾禦姬,美目流轉,忍俊不禁。
皇上吐氣出聲:“即來則安。”
縱九九八十一難。亦需先易後難。此亦在情理之中。越近諸夏,皇上天威所至。便有艱難險阻,亦迎刃而解。然距諸夏越遠,皇上天威不至。自當,“居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
三月之間,開拓先鋒,縱竭儘所能,日立一營。亦不過百座而已。日行百裡,百座不過萬裡。尚餘九萬裡,需皇上自去。此行之艱難,當真與流放無異。
皇上為除季漢,家門之禍。君流十萬裡。自罪之重,上下五千年,亙古未有。或正應孟子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營中已積滿草料,並蓄有水源。且處處與君流營地暗合。
且說,神不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