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八廚之一。智者當麵,先言己難。猛虎入境,人人自危。唇亡齒寒之理,智多如陳宮,豈能不知。
果不其然。陳公台撫掌而歎:“季皮,所言是也。”
“為今之計,該當何如?”胡毋班求問。
“袁將軍,擊南陽可乎?”
“嘶——”聞此言,胡毋班驚詫莫名。一時竟不知所以。
見陳公台,語不驚人死不休。
待穩住心神,胡毋班求問:“南陽十萬西涼精兵屯田,何以擊之?”
“此乃曹司空,虛虛實實之計也。”陳公台,麵授機宜:“蓋海順下穎尾。非擊羊石城。乃為暗度陳倉,儘遣南陽精銳,赴雷澤大營。”
“這……”胡毋班焉能不驚:“司空何意?”
“曹司空所患,為呂將軍一人耳。”陳公台一語中的。
“兵法雲‘避實而擊虛’。莫非,曹司空欲伐徐?”胡毋班後知後覺。
“然也。”陳公台,雲淡風輕。
“南陽與南郡,一水之隔。軍師何故,舍近而謀遠。”胡毋班,當有此問。
荊州牧劉表,距南陽隻隔漢水。何況,南陽郡,本就為荊州舊地。陳公台求劉景升,出兵以探虛實。遠甚袁術兵出淮南。
更何況,南陽與陳國,並無水路相通。曹司空蓋海艦隊,如何暗度陳倉。將南陽精兵,悉數運往雷澤大營。
“我料,累日必有漕船,出漢水。”陳公台答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假輸軍糧,暗遣兵卒登船,當可掩人耳目。
“何不求劉鎮南。”胡毋班,仍有疑慮。
“袁將軍先擊,劉鎮南後攻也。”陳公台笑意不減。
“……妙哉。”如醍醐灌頂,胡毋班幡然醒悟。事不宜遲,急返淮南。
淮南,袁術府邸。
悉知詳情。袁公路,不置可否。
久為僚屬,心知袁術心有不甘。若果如陳公台所料,曹司空行虛虛實實之計。明擊淮南,暗屯重兵攻徐。南陽必然空虛。袁術遣偏師一支,奇襲南陽。明為入寇,暗探虛實。
無論勝敗與否。淮南入寇。荊州牧劉表,自當出兵禦敵。如此,南陽一郡,名正言順,重歸劉景升所有。
若二家默契使然。不等血戰勝負,隻需見劉表興兵,淮南偏師,便可“望風而逃”。將南陽一郡,拱手相送。
劉表兵不血刃,收回南陽大郡。可為襄陽屏障,以禦甄都。南陽無兵,曹司空,虛虛實實之計,大白於天下,遂成笑譚。故弄玄虛,弄巧成拙矣。
彼時,鎮東將軍,兼領徐州牧呂布,便可上表求問:司空屯兵甄下,意欲何為?
料想,曹司空必難,自圓其說。知呂布早有防備,師出無名,唯有引兵而去。
如此,不戰而屈人之兵也。
於袁術而言。勞師動眾,卻做他人嫁衣。入寇南陽,而不可得其利。心有不甘。
何況。曹孟德醉翁之意,在徐不在淮。
殿中百官噤聲,屏氣凝神。唯軍師中郎將閻象,朗聲進言:“大將軍,當依計行事。”
聞此言,袁術厲色儘散:“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