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破一個大陣,隻是這個陣法非常複雜,不是一人之力可以辦到的,我需要十八個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執筆開始在畫紙上作畫。
畫出來的正是萬魔悲。
三十六兵是骨影部下,自然由他選出十八人來,之後他便再次隱身在鎮陵王身邊。
晉蒼陵掃了那邊正低頭作畫的女人,走進了正廳,柴叔拄著拐杖跟了過去,有影兵端了茶具過來,柴叔便動手烹茶。
正廳門大開,他們坐在這裡正好看到雲遲。
柴叔神情謹慎,看了片刻,低聲問道:“主子,雲姑娘的來曆尚未查明,若是她真是遲家人,那如何是好?”
如果雲遲看到這時的柴叔,就會發現他不再是平時那溫和忠厚的模樣,而是眼神銳利,看著又極具城府。
而他與鎮陵王說話的語氣,也要比平時更加慎重了些。
鎮陵王端起一杯清茗,微帶粗礪的陶杯在他指腹之間輕輕轉了轉,茶香氣撲鼻而來,他的眸光卻更冷了。
“就是遲家人又如何?”
“主子,難道您忘了師門與遲家人的血海深仇嗎?”柴叔有些急了,“當年您還發過重誓,絕不娶遲家女為妃!”
鎮陵王瞥了他一眼,將那熱氣騰騰的茶湯一口飲儘,卻隻覺得入口苦澀,全無回甘。將茶杯放下,他語氣冷冷,“她姓雲。”
“遲家女兒的血脈也算遲家人。”
“老柴。”鎮陵王突然叫了他一聲。
柴叔頓住,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不是那麼好聽。
“當年師父將你送至本王身邊,為的是什麼?”
提到他口中的師父,柴叔麵露敬畏,雙手朝天做了一個拜勢,認真地道:“助主子尋找玄尊之墓,奪得無上傳承,有朝一日上九天山,報師門大仇。”
“你覺得,雲遲會是本王的得力助手嗎?”
柴叔愣了一下,突然靈光一閃,“主子是為了利用雲姑娘?並非真正要娶她為妃?”
還不等晉蒼陵回答,他又恍然大悟道:“是了,雲姑娘也非尋常女子,如果不是許她妃位,真正把她視為自己人,她怎麼甘心輔助主子?隻是主子如此犧牲,到時若是心小姐醒來,誤會了主子又如何是好?”
晉蒼陵眸底湧起一絲殺意。
隻是柴叔並沒有發現。
他正等著晉蒼陵的回答,那邊忙了半天的雲遲卻突然轉頭望了過來。
看看他,又看看柴叔,她驀地揚唇一笑。
這一笑猶如春風拂開了最美的一朵嬌花,令人怦然心動,神魂俱迷。
然後柴叔就忘了自己之前是問了鎮陵王什麼了,自然也就沒有再等著他的回答,他繼續烹茶,而鎮陵王繼續當冰山。
隻是,他看著雲遲,總覺得有幾分不對。
雲遲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低聲與徐鏡說著話。
沒有人看到她微垂著的眼眸此刻積聚了無邊的冰霜冷意。
鎮陵王的暴戾從不加掩飾。
但是,雲遲的暴戾卻極少有人知道。
萬魔悲是一個上古巨陣。
徐鏡不認識,骨影不認識,柴叔不認識,影部三十六兵自然也不認識。
所以他們聽著雲遲的安排時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隻是覺得這個陣的破解之法實在是太過複雜了,竟然要他們十八人走出一套步法來,還連一步都錯不得。
更令他們覺得挫折的是,那套步法看似簡單,雲遲走給他們看的時候他們還覺得她走得甚是好看,如仙童漫舞,美妙多姿。
可真讓他們學了,才知道其中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