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牆,朱紅門,暗紅瓦,描綠的簷。
背著聳入雲霄的青山,籠罩著淡淡的霧氣,有那麼幾分清幽遺世之感。
雲啄啄卻沒有飛入庭院,而是繞了個彎,落在一旁茂密樹枝上,偏著頭仔細地嗅了嗅,才朝宅子後頭的青山直撲而去。
青山如屏,障壁平整。
雲啄啄分明嗅到了猿人的氣味,卻不得其門而入,急得不住在山壁上啄著。
“篤篤篤!”
尖喙啄著山壁,聲音傳到裡山中的密室。
昏暗的密室裡,乾枯的草鋪在地上,跟一個雞窩似的。猿人坐在枯草上,搭聳著頭,一手拿著一段草梗正在地上劃著。
那一個個字不像字符不像符的圖形,讓他很是焦躁。
猿人甩開草梗,抱住腦袋搖著。
腦子裡有一段一段破碎的畫麵不斷地閃過,他知道那是他的記憶。他一直想要記著這些東西,也記住自己是一個人,記往怎麼說話,怎麼寫字。但是越來越難了,他的記憶像是在不斷地被抽離,腦子越來越遲鈍,連字都快不知道怎麼寫了。
猿人覺得很絕望。
他想結束這樣的生命,可是每當這樣的念頭一浮起來,他就覺得萬分不甘,好像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這件事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信念,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
如果在那個精鐵地牢再呆一段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在那裡,每天都有一股鬱晦之氣灌下來,偶爾會有人掉下來,摔死,他不想吃的,可是不吃又餓得將近崩潰。
那樣的日子,終於被人切斷了。
那個少女......
她說她會救他!
不知道為什麼,猿人打從心裡相信她。
隻是,這個地方卻不是輕易可以進入的,他被帶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在他很矛盾,既盼她來,又不願她來。
正想著,突然聽到山壁傳來篤篤篤的啄擊聲。
若是鬼麵族的人肯定不會敲擊,因為他們知道機關!
是那個少女?
猿人猛地朝那邊撲去。
他與雲啄啄之間隻隔著一道挖空的山壁。
雲啄啄陡然察覺他的氣味更濃了,立即興奮地繼續啄啄啄。
隻見那看似堅硬無比的山壁被啄得粉塵嗽嗽落下,不一會,尖尖的利喙便啄穿了山壁,直接啄出了一個眼睛大小的洞口來。
猿人立即湊過去,朝外麵望去。
不是少女。而是一隻色彩鮮豔的小鳥,正在外麵撲扇著翅膀,它的腳上係著一布條。
那天,這隻鳥是不是也到過精鐵地牢?
猿人眼睛大亮,嘴裡艱難地發出了幾個音節來,一急,他就更忘了怎麼說話了。
雲啄啄啄開自己腳上的布條,用嘴叼著,塞進了小洞裡。
猿人驚覺這隻鳥的精怪,把布條扯了出來,打開一看,上麵寫了密密一行字。
這些字他本該是認識的,但是太長時間沒有看了,腦子也已經混沌了,一時之間竟然認不出來那都是些什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