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鬥拿出解藥,動作小心翼翼的。
畢竟這解藥很珍貴啊,如同雲遲所說,隻此一瓶。
現在要是這瓶解藥沒了,他們就全體等死吧,彆說讓雲遲再做她做不了了,她要是敢再用自己的血,鎮陵王估計會暴走,直接親自出手把他們全滅了算了。
“給王爺先用。”雲遲又說道。
“本王沒喝水沒有吃魚,不曾中毒。”鎮陵王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是不是餓出毛病來了。
雲遲也回瞥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弄這解藥?宗師大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可以壓製你的屍寒之毒嗎?”
丁鬥把那一小瓶藥遞到鎮陵王麵前。
鎮陵王看著那小小的一瓶藥,想著這藥裡有她的血,便總有些不是滋味。
雲遲靠在他肩膀上,伸出一根細嫩食指在他的腰間輕輕一戳,“快點,再拖下去藥效要開始有所欠缺了,等用了我的藥你才知道什麼是幸福。”
鎮陵王微一咬牙,不再猶豫,打開了蓋子,雲遲已經補了一句,“輕吸一點便可。”
他照著做了。
那粉末一吸進去便有一股極其清涼的感覺。
仿佛靈台一清。
片刻便有一絲暖融融的感覺緩緩傳遍了全身。
這種感覺他是從來沒有過的。
因為屍寒之毒,以前他一直都是如置冰天雪地,身上也一直都是冰冷的。達到了宗師境界之後,他的身子雖然略微暖了起來,但是實際上,他的感覺還是跟彆人不同,身子是微暖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溫暖,暖洋洋的感覺。
就是剛剛,手沾到了濕的泥漿之後也比彆人冷很多,也就是說,他比彆人更怕冷,一旦冷起來,要再複暖更加困難。
那是一種沒有辦法跟彆人形容的感覺。
但是,也正是因為長年累月的冷,讓他的脾氣也越來越冷戾,因為他感受最深的都是冰冷,讓他怎麼心暖得起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他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由內而外地暖了起來,他也感覺到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了。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是陌生。
丁鬥把藥接了過去,去給其他人解藥了,而鎮陵王竟然還未能回過神來。
他愣愣地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後又愣愣地把手貼到自己的臉上。
以前他的臉也一直都是帶著寒意的,但是現在,他摸到的是暖的皮膚。
感覺好像不是他自己了一樣。
雲遲就那麼看著他,看他跟失了神似的摸著自己的臉,又覺得好笑,又覺得略微心酸。
他是在很小的時候就中了屍體之毒的。
也就是說,他二十年的歲月裡,接觸到的溫度都是冰涼。
平時不發作的時候就是冰涼,等到發作之後更是冰凍。
沒能感覺到溫暖的人,讓他的心怎麼暖得起來呢?
她也發現了,鎮陵王對他手下的人感情都是矛盾的,有時候她覺得他挺護著他們,比如說羅烈,一開始羅烈對她做的那些事,以鎮陵王的性格,早該把他一掌拍死了才對,但是鎮陵王給了羅烈機會。
但是對於柴叔這些人,在知道她要用自己的血來作解藥救他們的時候,鎮陵王卻恨不得親手把他們殺了,不用她傷害自己。
沒有能感覺到溫暖的人,愛恨可能都是矛盾的吧。
現在他連自己身上的溫度都覺得奇怪,多讓人心酸啊。
“喂。”她輕輕碰了他一下。
鎮陵王怔怔地朝她看了過來。
“你喜歡我,會不會是因為我是第一個讓你感受人的體溫的人?”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