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四月,楊柳依依,北方的桃花還在盛放。沁玉院裡的橘色月季開得熱烈,薔薇花在籬笆架上打著小小的粉色花骨朵。一切都生機盎然,讓人的心情也輕鬆了起來。
清璿讓侍女們把一張圓桌子搬出來,坐在愛凳子上,曬著太陽,偶爾寫會兒《孕期日誌》。懷孕5個月的時候,肚子已經聽起來了,胃口也好起來了。
瓜子臉已經不標準了,小下巴變得肥肥的,臉頰上也長了肉肉,還多了一些淡褐色的斑。前些日子,清璿鼓搗著菱溪、墨蘊她們用桃花、珍珠粉和粟米粉做成妝粉,天然又好用,隻是保質期比較短。
這倒不算獨創,原就是古人搞的,貝勒府用的都是從外麵有名的脂粉鋪裡進的,隻是清璿怕裡麵加了什麼對孕婦不好的成分,不敢用。
昨夜,胤禛難得留在沁玉院過夜,當然,隻是蓋著棉被純睡覺。夜裡,清璿忽然感到了肚子裡的孩子蹬了一腳,一下子驚醒。懷了孕的清璿變得遲鈍了許多,呆坐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胎動。那一瞬間,她真的切實感受到血脈相連的喜悅,淚一下子就用了出來。
她顧不上什麼尊卑,什麼規矩了,推醒了胤禛,說:“剛才孩子動了。”胤禛先是被吵醒的惱怒,然後是反映過來的喜悅。他把手貼在清璿的肚皮上,孩子還在動,肚皮上明顯出現了一小塊鼓包。
清璿笑了,“爺,你要不要和他(她)說說話?”
胤禛愣了,“怎麼說?”
清璿指著自己的肚子說:“隔著一層肚皮,他(她)能聽到的。”
於是,清璿有幸見到了四爺紅著臉,貼著自己的肚子,小聲說:“你要乖乖的哦!不要調皮······”的囧樣。
孩子就像一根細細的繩子,在那一刻,把她和胤禛的心栓子了一起。胤禛在她心裡,多了一重身份,那就是“孩子他爸”。
太陽下,清璿想到昨晚胤禛的樣子,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玉笈疑惑地問道:“格格,怎麼了?”
清璿搖搖頭,“沒什麼,隻是覺得現在好像有一點點幸福了。”
玉笈一臉茫然,轉身纏著菱溪陪她打雙陸(一種棋盤遊戲),嘻嘻哈哈地玩起來。清璿看她這樣子,不禁操心起了她的婚事。玉笈今年已經16歲了,侍女到了這個年紀,可以許配給莊子上的主管,也可以嫁給四爺身邊的侍衛。
玉笈是家生子,屬於奴籍,雖然清璿早就承諾過:玉笈出嫁前,一定會把身契還給她。但是,身份畢竟還是不高,嫁給侍衛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要把玉笈許給莊子上的管事,以後種田過辛苦的日子,清璿也不願意。
玉笈卻天真極了,一提這事兒,就說:“我這輩子都不嫁人,我要一直伺候著格格。”
清璿心裡想:那就要做老嬤嬤了,晚年還不知道有沒有人養老送終呢!
要是玉笈生在現代,清璿是不會勸她的,現代的女強人不需要老公,自己就能頂半邊天。在古代,一個女人不嫁人,晚景是很淒涼的。
更何況,以後四爺是要當皇帝的,宮裡的勾心鬥角真的不適合玉笈這樣爽利的女子。
清璿決定再好好思量思量。
這院子裡,墨蘊15歲,卻比玉笈還穩重,清璿很看重她。菱溪14歲,長得靈秀,為人聽話、內斂,尤擅女紅。紫莉和菱溪一樣大,平時不多言語,也沒表現出什麼特長,但是做事還是蠻踏實的。
隻是這三個丫鬟的身契都在福晉那裡,清璿做不得主。
這樣想想,和她們一比,清璿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中午,飽餐一頓之後,紫莉端來一碗安胎藥。這是太醫來診脈時開的,說是胎氣不穩,需要每天喝一碗。每次喝著苦苦的藥,清璿就想起係統說的安胎丸。
可惜,到現在這《孕期日誌》完成一半,除了靠字數拿到的300積分,就是四爺和幾個侍女、嬤嬤看過留下的幾十積分,離1000分遠著呢!在自己這胎還沒生下來的情況下,沒有人知道自己寫的保健方法對不對,還常常勸自己不要費神寫書呢!
唉,等孩子生下來,這安胎丸已經沒啥用了,難道等著下一胎再用?
清璿紅唇微張,正準備一口氣把安胎藥喝完,忽然腦海裡傳來一陣尖銳的鳴叫:“宿主有生命危險,宿主有生命危險。”清璿被這麼一吵,嚇得放下了碗,難道這藥裡有毒?
清璿看了一眼紫莉,發現她低垂著頭,手緊緊地攥成拳,很緊張的樣子。明顯很不對勁兒。清璿說:“紫莉,你去叫魏嬤嬤來,說我想吃她做的綠豆糕了。”
紫莉身子一顫,結巴著勸道:“格格,您先把藥喝了吧!再不喝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