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玉居】
清璿暗自思量了一下,陳氏和自己走得近也有兩年多了。
實際上,兩個人的聯係並不緊密,甚至有些薄弱。
陳氏常常有點討好自己,因為目前四爺對自己還比較寵愛。
但是,自己給陳氏的幫助並不大。
清璿是決不可能勸四爺多到攏紗閣去的,這是最後的底線。
這樣一來,陳氏難得有求於她,若是不應,她們的關係也就岌岌可危了。
況且,嘎珞在福晉那裡,身份就平白比槿兒高了一截兒,這是清璿所不樂見的。
所以,幫陳氏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當然,讓彆人母子分離是件惡事,但是李氏對二格格並不像個親娘。
可是,清璿也不想表現得過於主動。
她捏著下巴,試探道:“這後院的事,都由福晉定奪,姐姐為何不去求求福晉?”
陳氏苦笑道:“福晉哪是個容易相與的。她素來瞧不上我。福晉不想要二格格是一回事,我主動去求又是一回事了。”
清璿確定了陳氏的決心,這才為她籌謀起來,“這件事的關鍵還在貝勒爺,若是他不想給二格格換個額娘,誰都沒法子。”
陳氏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四爺一向寵愛庶福晉,所以請你幫我說說話。”
這兩年,清璿在後院確實是有點一枝獨秀。
但是,男人的寵愛猶如無根之木,並不可靠。
清璿想了想,自己沒頭沒腦地找四爺說,指不定他會怎麼想呢!
萬一把她當作野心勃勃之人就不妙了。
此事必須徐徐推進,急不得。
“姐姐,我光動嘴皮子是沒用的。
隻有讓貝勒爺相信二格格在你那裡會過得更好,才能有說服力。
現在嘎珞生病,正是你表現的時候啊!”
清璿緩緩說道。
以情動人,就算不成,大抵也不會惹人嫌惡吧!
陳氏一聽,覺得有理,謝道:“好,我今日就向四爺自請去照顧嘎珞。
到時候,還請庶福晉幫我敲敲邊鼓。”
清璿自是應了,兩人相視一笑,有了些默契。
晚上,就聽說陳格格求了四爺,跑到桃花居主動照顧二格格了。
奴才們多覺得奇怪,陳氏緣何這麼熱心?親媽倒不如外人了?
明眼人心裡自是另有一番計較。
【桃華居】
李氏坐在離床三丈遠的地方,不敢近身伺候女兒,隻是假模假樣地端一端藥碗、撣一撣灰塵。
奶娘和嬤嬤,一會兒給二格格擦汗,一會兒喂她吃奶。
李氏冷眼看著,也不幫忙。隻拿著張帕子,掩著口鼻,生怕被傳染了。
侍女笙簧在一旁都看不過眼了,小聲對李氏說:“主子,太醫都說了,二格格現在還不是癆病。萬一四爺來看到了······”
李氏想想也是,忍著恐懼,到奶娘那裡拿了藥碗,準備喂藥給孩子。
然而,李氏很少做事,女兒生下來都沒怎麼抱過,哪裡知道怎麼照顧小孩子。
藥汁那麼苦,二格格扭著頭躲著勺子,不肯吃。
李氏也不哄哄,持著勺子,硬往孩子嘴裡塞。
嘎珞難受地吐出了藥汁,弄臟了毯子。舉起小手,“嗚嗚”叫喚著。
當娘的視而不見,繼續喂,把孩子的嘴都弄紅了。
就在此時,守門的小太監進來稟報道:“主子,陳格格來了。”
李氏覺得很是奇怪,陳氏向來跟在宋清璿屁股後麵,怎麼到自己這兒來了。
陳氏說了來意之後,她一下子警惕起來。
雖然自己不喜歡這個女兒,但不代表喜歡彆人來獻殷勤,搶自己的東西。
李氏揚著眉毛道:“想要女兒自己生去,上趕著伺候彆人的閨女,算怎麼回事!”
陳氏也不反駁,隻道:“這是貝勒爺準了的,李格格難道對爺有意見?”
宮女出身,原就懂得察言觀色。端茶倒水、喂藥擦汗,陳氏做得麻溜得很。
奶娘都閒在一邊沒事做了。
李格格看著又急又氣,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怎麼都不能便宜了彆人。
【嘉福堂】
王嬤嬤急切地說:“福晉,這陳氏也是心大了啊!她這是盯上二格格了。”
福晉正在揀佛豆,口中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心中想著:菩薩賜個孩子給我吧!
還有最後一把豆子,福晉全神貫注,一粒一粒地揀著,並不答話。
好不容易揀完了,翠濃趕緊把一甕佛豆收好,明日熬粥時讓廚房加點進去。
福晉洗淨手,看著嬤嬤焦急的樣子,不急不慢地說:“愁什麼。陳氏想去就去唄!太醫說是肺病,哪個知道會不會突然惡化成癆病啊?再說了,不提二格格這多病的身子,就說這李氏出身漢軍旗,我就瞧不上眼。”
王嬤嬤勸道:“那也不能便宜了陳氏啊!”
“她想去照顧二格格,貝勒爺都準了,我還能不同意?
說到底,就是個女孩。爺想讓誰撫養,我都不在意。”
福晉說完,就讓王嬤嬤去看看補藥煎得怎麼樣了。
隻有自己生的孩子,才是這後院裡身份最高貴的。
讓那麼個病秧子占了“嫡女”的名頭,她是決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