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忍耐地捏了捏眉心,強行理清了這一係列亂七八糟的事件,並再次正視了自己如今正是東奧雷王國界未來的希望、震動生命教會訓練營的小天才、令王儲德克斯特一見鐘情的女人,以及大公之子菲爾德的多年筆友……行了,夠了,BUFF疊到這裡就差不多了!
她抬眼看向菲爾德,平淡的聲音冷酷響起:“我或許猜到了些什麼,菲爾德,我相信在你的人生路上,應該有許多人都將你與德克斯特比較過,甚至德克斯特的優秀表現,也曾一度是你自暴自棄理由之一……但我必須要申明的是,這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
“我從來沒有將你們兩人比較過,因為你們兩人對我來說都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所以我也不覺得我需要為彆人的看法或是為你的猜測與心情負上任何責任。因此,比起質問我‘為什麼選擇德克斯特’這種可笑問題,我覺得你或許更應該為了你的遷怒而向我道歉——這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易文君的話語毫無共情,毫無半分對菲爾德的憐憫,有的隻是冷酷的理性與不近人情。
而這也是易文君想要達到的效果:理智勸退。
想要跟一個人談戀愛的大前提,是這個人得有心。如果一個人性格冷酷,如同一顆冷冰冰的石頭一樣,對旁人的悲慘與境遇沒有半分出自人性或人道主義的同情憐憫,那麼這個人不論男女,都是絕不適合談戀愛的。
易文君從來不相信什麼“用熱情焐化一顆冷酷的心,讓他哪怕辜負全世界也要為你動心為你癡狂”的話術——有這閒工夫,她博士學位都考出來了。
更何況從理智上來說,一顆石頭哪怕短暫地被融化為岩漿,但除非它一直受熱,否則它最終的歸宿仍然是岩漿岩。
而人心能夠一直發熱嗎?對一顆石頭的愛與熱情能夠一直存在嗎?
顯然不能。
如果人心真的有這樣強大的熱情,能夠一直發熱,那這人乾點什麼不好?指不定二向箔都研究出來了呢!
所以,易文君一直覺得,除非有人是自虐狂、就是享受這種被人無視被人踐踏的快感,否則正常人怎麼可能找個石頭談戀愛?
易文君不是自虐狂,而她相信這會兒還養尊處優的大公之子菲爾德也同樣不是。
因此她這番除了“真”之外既不“善”也不“美”的冷冰冰的發言,絕對足以勸退菲爾德這年幼無知的小子!
但是,令易文君絕沒想到的效果發生了——
隻見對麵,菲爾德先是一呆,而後看易文君的目光慢慢化作迷茫,眼底似乎還懷著不確定的期盼:“你說……你說我跟德克斯特……都是一樣的?”
易文君眉頭一皺,強調道:“我的意思是,你與德克斯特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陌生人。”
這件事必須要說明白了,可不能讓菲爾德偷換邏輯!
菲爾德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倒是他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和軟了下去,顯得有點可憐巴巴了:“那你……那你為什麼要答應德克斯特的邀請?”
易文君有些煩躁,感到事情似乎微妙地脫離控製,但還是理智地解釋道:“因為他誠心誠意地邀請了我,所以我就答應了他。”
“就這樣嗎?”菲爾德小心翼翼。
“當然就這樣!”
這一瞬間,菲爾德眼睛一亮,臉上露出燦爛笑容,像是雨過天晴。
他環胸昂頭,聲音雀躍,有些臭屁地說道:“哈!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誰都會被德克斯特那家夥的麵具蒙蔽,但唯有拉梅爾你不會!”
“……等等?”
菲爾德開心道:“所以拉梅爾你的意思是,我跟德克斯特那家夥是一樣的,如果今天邀請你的人是我,你也一樣會答應,對嗎?”
易文君皺眉:“從邏輯上來說是這樣的……”
“我明白了!”菲爾德笑了一聲,開開心心跑出兩步後,又跑回來,向易文君鄭重說道,“這一次是德克斯特搶先了,但下一次——下一次,我絕不會輸給他!你等著看吧!”
易文君:“……”
菲爾德來時風雨交加,去時雨過天晴。
易文君看著這小子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行吧……我也明白了。”
是的,易文君也總算是明白了。
彆看菲爾德這小子的表麵屬性是嘴壞心善不服兄弟的傲嬌少年,但原來他的真正屬性其實是受虐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