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不就是想說這個世界是假的嗎?知道了,趕緊的吧你!快點進入重點!
安吉洛:“弗洛拉,我要跟你說的事,你千萬不要太驚訝……其實,其實你所在的世界不是真實的!相信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易文君:當然,預料之中。
“你必須離開這裡,你必須回到那個真正的世界、回到你真正的人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從哪一句話開始,安吉洛的身形開始慢慢淡去。
易文君敏銳察覺到安吉洛的身形就像是一個倒影、一個虛構的鏡像,而與此同時,似乎還有什麼若隱若現的東西在他體內浮現。
易文君凝神細看,想要看清這樣的一切,然而就在這一刻,她耳畔驀地“嗡”了一聲。
安吉洛的聲音開始變得遙遠,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弗洛拉,你要記住,你一定要記住!想要脫離這個世界隻有唯一的辦法——找到這個虛假世界的唯一真實!”
伴隨著漫長的耳鳴,易文君眼前的世界也開始變得扭曲。
恍惚間,易文君好像又聽到了那海浪的聲音,還有那海鷗的陣陣鳴叫。
“弗洛拉……弗洛拉……”
熟悉的海浪化作熟悉的呼喚聲。
“一切都是假的……隻有找到唯一的‘真實’才能離開這裡……”
熟悉的呼喚沉入了遙遠的海浪。
嘀——嘀——
嘀——
而當那遙遠的海鷗鳴叫化作急促的電流音時,緊隨其後的,是易文君曾經體會過的頭痛。
就像是有什麼人用鑿子將她的頭顱生生鑿開,又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正試圖將她的身體與靈魂都撕裂,好令她的理智與希望統統沉入深淵!
但這一次,心有提防的易文君已經有了足夠的耐力去抵抗這樣劇烈的頭痛。
甚至她還能夠分出理智去辨彆那在劇烈頭痛中響起的聲音和呼喚。
“弗洛拉……求你了……”
“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
這一刻,易文君終於拂開了認知之障,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安吉洛。
原來這個在遊戲開場時就一直呼喚她的聲音,竟然就是安吉洛!
此刻,世界在易文君認出這個呼喚聲的瞬間化作了涇渭分明的兩側。
對麵的那一側,是屬於混沌未知的世界。那裡有漫長的耳鳴、劇烈的痛苦、以及安吉洛哽咽的懇求和呼喚;
而易文君腳下的這一側,則是清晰可見的現實。這裡雖然詭異、雖然身陷窘境,並且還有一個“魔鬼”疑似藏在暗處對一切虎視眈眈,但這樣的一切卻都還在易文君的掌控之中。
——孰真孰假?
——孰輕孰重?
眼前,安吉洛的聲音越發急促,而他的身影也越發淡了。
“記住,弗洛拉,記住你要找到這個世界唯一的真實!這是你離開這裡的唯一辦法!”
安吉洛的身形越來越淡,在短短瞬間就如同陽光下的泡沫般消散。
而與此同時,在驟然拔高的尖銳耳鳴聲中,易文君的目光驀然向上,刺破了無窮無儘的黑暗與星雲,穿越了不可思議的金色齒輪與鐘塔,如同飛翔般向著世界的上層躍去。
當在易文君達到世界的最高點時,她看到了——
蒼白的病房中,弗洛拉正躺在一個像是治療艙室一樣的地方,一身嚴重傷勢,全身都插滿了管子,頭上還戴著易文君認不出的頭盔。
而與此同時,在治療艙室的外側,麵容憔悴的安吉洛正守在弗洛拉的身旁,頭上戴著一個同樣的頭盔般的裝置,輕輕趴在治療艙室上,沉沉睡去。
但也不知為什麼,從安吉洛的表情來看,他似乎並沒有睡好,臉上不斷露出掙紮和痛苦神色,甚至在某個時刻驀然醒來,取下頭盔,呆呆凝望治療艙室內的弗洛拉數秒後,又低頭開始狼狽地擦眼淚。
“弗洛拉……”他像是委屈,更像是絕望。
“醒過來吧……”
易文君“站在”這個病房中,驚愕環顧,而後,她的目光很快就被病房中唯一的聲音——那不斷發出“嘀嘀”聲響的東西所吸引。
正是心電監護儀!
原來易文君聽到的聲音就是來自這個病房?
原來易文君在遊戲入場時感受到的“像是瀕死時的那一段走馬燈”的感覺,竟然還真的是瀕死的走馬燈?!
而安吉洛扮演著什麼角色?
難道他就是通過那個頭盔式的特殊裝置進入她的“走馬燈”的人、就是那個試圖向告死女神求情以喚回自己心愛之人的“普緒赫”??
易文君滿心愕然。
而下一刻,莫大的吸力傳來,她向著深海驟然墜落,重回到了那瀕死的、短暫而漫長的“走馬燈”裡。
一陣仿佛要將心臟都捏碎的失重感後,易文君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
她回到了那座鐘樓。
她看到了熟悉的黑暗、星雲與金色齒輪。
甚至就連那本該在槍聲下化作泡沫的麥爾斯都在此刻重新出現,並且依然跟瓊扭打在了一塊兒,而周圍的船員們也在各自的位置……
一切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與安吉洛有關的所有,都如同一個充滿泡沫的易碎的夢。
孰真孰假?
那所謂的“唯一真實”,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眼前的這個世界全都是假的,那麼什麼才是真的??
易文君心念電轉,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
記憶!
與弗洛拉有關的記憶!
那關於弗洛拉為什麼會躺在病床上瀕臨死亡的真相與記憶,就是這個世界裡的“唯一真實”!
想到這裡,易文君毫不猶豫地來到這組巨大的、似乎關於時間與記憶的金色齒輪麵前,伸手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