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前,南希警官拗不過莉迪亞,把她打扮成小警員的樣子帶在身邊去了交流會,但卻跟她約法三章:要聽話,要聽話,一定要聽話!
莉迪亞滿口答應下來。
可是後來嗎……隻能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僅有十二歲心智、但卻莫名掌控了超凡脫俗的力量的莉迪亞,不但性格十分跳脫,行為更是極不可控,這才會發生剛剛緊急通道那一幕讓南希警官差點心跳驟停的場景。
也還好莉迪亞最後沒有出事,否則南希警官可真不知道該如何向莉迪亞死去的父親和哥哥交代。
了解了南希警官與莉迪亞出現在溫斯特小鎮的全過程後,易文君點了點頭,指向了南希警官腳邊放下的男人:“那他呢?這個人又是誰?”
說到這個,南希警官也是困惑,搖頭道:“不太清楚,我跟莉迪亞從地下層的緊急通道裡逃跑時看到他正躺在地上昏迷著。那會兒情況緊急,到處都是黑色的怪物,我們也來不及確認他的身份……不過不管什麼身份,都不該留在那樣的地方,所以我就隨手把他帶出來了。”
易文君心念一動:地下層發現的男人?警署的地下一層,不就是關押室和珍妮·吉拉德的所在嗎?
“原來如此。”易文君不動聲色,“那你們知道溫斯特警署裡發生了什麼嗎?現在小鎮裡到處肆虐的黑色古老種們,它們好像都是從警署內冒出來的?”
說到這件事,南希警官神色越發嚴肅了起來:“沒錯,這些怪物的確都是從警署裡冒出來的。嚴格來說,它們都是從警署的地下一層——關押著嫌疑人珍妮·吉拉德的關押室附近出現的!”
果然如此!
易文君臉上隻做不解,追問了下去:“珍妮·吉拉德?你說那個‘牆中之鼠’?說起來,我今天在小鎮裡時好像的確聽說了這件事,可剛剛我在外頭時,地方台的報導又說她已經逃出了警署……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現在她到底人在哪裡?”
南希警官凝重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者說,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希警官深知易文君並不簡單,那一手疑似令她與莉迪亞起死回生的一手能力,令南希警官時隔數日後再回想時還依然會不住的心驚肉跳,因此心裡多少希望易文君能對這場災難出手相助的南希警官就沒有在這種事上對易文君做什麼隱瞞:
“當時,我和大家在警署內為了明天的交流會做準備,結果警報聲突然響起,一群黑色的怪物——對,就是那種被你稱為‘古老種’的怪物,突然地下層冒出來。它們實在可怕,槍械對它們毫無用處,而唯一能夠稍稍抑製它們使徒能力,我們這些警員之中卻沒有誰是精通的……”
說到這裡,南希警官一頓,不由得苦笑一聲,神色唏噓。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大家都是小鎮警員。
而小鎮警員能有什麼水平?
這世界上,真正有能力的使徒們,不是去了有錢人的身邊,就是去了大城市裡,或者直接進了軍隊和教會,過她們的好日子去了,誰會守著寶山卻甘願在小鎮裡過著平凡生活呢?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南希警官捫心自問,就連她自己都難以在獲得強大超能後依然留在小鎮當平凡警員,那她就更不可能強求彆人困守小鎮了。
“……後來,麵對這群可怕的怪物,我們實在敵不過,隻能讓一部分人衝出去通知外界,其他人則自願留在警署內部控製局勢……我就是負責突襲監控室的人。警監認為,警署的監控室裡很可能錄下了這些怪物出現的全過程,而這些監控錄像可能就是我們對抗這群怪物的關鍵,所以我和幾個同伴一塊兒衝進了監控室,成功拷貝到了監控錄像,但她們也……”
南希警官眼眶微紅,但很快抹了把臉,繼續說了下去。
“我在拷貝錄像的過程中檢查了地下層的監控,發現珍妮·吉拉德的牢門大開,她整個人不知所蹤,而原本負責看守她的兩位警員則隻剩下了部分屍骨……到處都是這些黑色的怪物,警署實在不能待了,但想要從正門離開的人也大部分去往了母神的天國……
“莉迪亞跟我說,從警署的大門闖出可能很難,但從地下的緊急通道逃跑卻很可能有機會生還……唉,說實話,這個計劃簡直是異想天開,因為那群怪物分明就是從地下層冒出來的!但很慚愧,這一路上莉迪亞實在幫了我很多,雖然我才是大人,但她比我更敏銳也更有天賦,所以我選擇了相信她,往地下層的緊急通道逃跑……
“而果然就像莉迪亞說的那樣,雖然地下層是那群怪物冒出來的地方,但這時候的它們反而大部分已經離開地下,所以我們才能安全離開……”
而南希警官背出來的這個男人,正是她在兩人的逃跑路上撿的。
其實南希警官也知道,這男人其實十分奇怪、身份有待商榷,因為他明明躺在危險的地下通道裡,卻一直沒有被古老種襲擊——隻這一個細節,就令這個男人的身份分外可疑!
可是,對慘案視而不見卻不是南希警官能做到的事。
所以她隻能選擇將男人背出來,就如同她隻能選擇容忍過分跳脫黏人的莉迪亞一樣。
易文君微微點頭,若有所思:“所以,珍妮·吉拉德失蹤了,而那群古老種則是從珍妮·吉拉德失蹤的樓層冒出來的,如今唯一有可能弄清當時地下層發生了什麼的監控錄像,則在你手上的這個儲存器裡?”
易文君目光看向了一直被南希警官緊攥的儲存器。
南希警官嚴肅點頭:“沒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個能播放這個錄像的設備。”
如今情況十分緊急,南希警官清楚知道,她們需要立即消滅、至少該立即控製這群怪物的肆虐,從它們的手下保護鎮民們的安全。
但南希警官更清楚的是,如果她們不弄清地下層發生了什麼、不從源頭上找到解決這群古老種的辦法的話,那她們接下來的任何行動都隻是在被這群古老種、或者是被這群古老種背後的真凶牽著鼻子走而已。
這可不是南希警官想要看到的。
易文君當然不會把到手的真相往外推,直接點頭肯定:“你說得對。說到播放這種儲存器的設備,我記得附近有一個商場——”
“……不,不用這麼麻煩。”
突然的,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這一刻,南希警官和莉迪亞都是一怔,臉上露出愕然,齊刷刷向一旁地上的男人看去。
易文君的目光也隨之而去。
隻見在眾人的視線儘頭,那個滿臉雀斑的年輕人終於醒了過來。他神態虛弱,指尖微顫,好像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遭到過某種重創,以至於聲音都顯得格外虛弱嘶啞。
但就算如此,他依然強撐著抬頭,看向眾人,話語艱難地說道:“不用這麼麻煩,我知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
莉迪亞脫口而出:“你怎麼會知道?哦,是的,我們就是在地下層發現你的,所以你難道看到了這一切?不過話說回來,你又是誰啊?”
“我是……”年輕人稍稍沉默,“我是……林德……不……不是這樣……不對……不是這個名字……”
他喃喃片刻,而後抬頭,神色變得堅定起來:“我是西裡爾。”
“西裡爾·克蘭普頓——是如今除了珍妮·吉拉德之外,唯一一個知道那棟鬼宅和這些黑色怪物的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