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適合表白的地方嗎?!
蠢貨!
休斯臉色一變,連忙追上,但跑了兩步後,卻又下意識地放緩了步子。
前者是出於對朋友安危的擔憂,後者則是出於對自己安危的擔憂。
但很快的,休斯想到什麼,驀然醒悟,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黑手套後,還是咬牙追了上去。
追上去的休斯在心中做好了各種準備——
比如說他那胸大無腦的金發好友正被一群飛車黨或幫派成員堵在角落,準備劫財劫色,又或者非常不幸地遇到了變態,受到了極大的心理傷害;
比如說他那胸大無腦的金發好友雖然追上了菲奧娜,但後者卻見四下無人,扒下了她偽善的皮,對他好友露出禽.獸麵孔;
又比如說最壞的情況,這兩人禽.獸不如,在小巷子裡乾柴烈火、勾搭成奸,等等。
然而令休斯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揣著狂跳的心臟和上頭的勇氣衝進小巷後,他看到的卻是一幕……出乎意料文明友好的畫麵。
隻見窄窄的小巷內,兩個高大的家夥往路上一站,直接將話題人物菲奧娜和救友心切的休斯堵在了小巷的兩端——沒錯,如今小巷的中心根本不是菲奧娜,而是他的傻白甜好友和另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女人!
傻白甜傑米神情熱切,看向對麵女人的目光是休斯熟悉的閃閃發光:“……什麼?弗洛拉女士,你竟然是一位畫家嗎?太了不起了,我一直很向往和佩服你們這樣有藝術氣息的人……對了,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畫畫呢,不知道弗洛拉女士你住在哪裡?這次會在烏莫拉停留幾天?我可以在你有時間的時候去向你請教繪畫的技巧嗎?”
休斯:“……”
什麼見鬼的喜歡藝術、請教繪畫?
你想請教什麼?去哪兒請教?
床上嗎?
在休斯瘋狂吐槽的時候,對麵那個自稱弗洛拉的畫家微微一笑,那高挑的模樣和漂亮的臉,給人以撲麵而來的爛漫氣息,甚至就連那雙凝視傑米的眼睛,也如同春天溫柔流淌的愛情之河,令人忍不住讚歎不愧是搞藝術的。
“我會在這座美麗的小鎮留一段時間,但具體多久我還沒有想好,畢竟——當美麗的故事抵達心間時,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能力、要用多久才能將它留下……”
“一定沒有問題,我相信弗洛拉你一定可以做到,或者你可以畫我……咳,我是說我可以幫你!”傑米顯然被這樣浪漫而憂鬱的話語迷得神魂顛倒,態度更熱情了。
休斯相信,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傑米可能更想要把衣服一把撕開、露出自己的胸肌,好去勾.引對方。
休斯:“……”
艸!
再擔心你我就是傻子!
休斯在心中痛罵了自己一句,但也的確慢慢放下心來,畢竟傑米的“見異思遷”算是這場意外中的最好結果了,因為那弗洛拉看起來衣冠楚楚,除了有點藝術家那青春疼痛的毛病外,顯然比一身謎團的菲奧娜要好對付得多。
想到這裡,休斯突然咳嗽了兩聲——原來是神經放鬆下來的他終於嗅到了空氣中香煙氣息,而後敏感的肺部對此提出了抗議。
休斯下意識地揮了揮手,而對麵,弗洛拉的身後,菲奧娜見到這一幕,怔了怔,接著便隨手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那漂亮得比藝術家更像藝術家的纖長手指,也就這樣收進了大衣口袋。
這一刻,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但休斯卻聽到了自己怦然心動的聲音。
微弱,但卻真實存在。
“好了,弗洛拉。”菲奧娜終於開口,聲音不同於她年幼時的稚嫩清脆,而是休斯這些年來第一次聽到的沉著微啞,“跟這位先生告彆吧,我們是時候該走了——以後相見的機會還多著呢。”
“也對。”弗洛拉欣然點頭,跟傑米交換了號碼後,就笑眯眯地揮手告彆,跟上菲奧娜的腳步。
這一刻,從背後看去,分明弗洛拉才是更高挑、氣場更強大的那個,但當她跟在菲奧娜身後時,卻像是菲奧娜的影子。
或者說,在過於強烈的光源下,無論是誰,都會成為黯淡的虛影。
……一如過去的無數年那樣。
“等……等等!”
突然的,休斯出聲呼喊。
“等等,菲奧娜……你還記得我嗎?”
菲奧娜停步轉頭,看向休斯,眉頭微微皺起,可能是在思考。
休斯覺得她肯定是認不出自己了,不過沒關係,反正那也隻是搭訕用詞而已,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他清了清嗓子。
但在他開口前,菲奧娜卻展顏一笑。
“當然,我怎麼會忘呢。”菲奧娜的微笑如同春風化雪,就跟傑米之前說的那樣,溫柔,禮貌,尊重,“你是休斯,當年在我搬出撫養中心時一直哭著拽住我不讓我離開的小休斯,我怎麼會忘記你呢?”
頓了頓,她又道:“我很抱歉,當年我沒能像你希望的那樣一直陪著你,但我的確從沒有忘記過你……小休斯,看來你已經長大了啊。”
這一刻,休斯對上菲奧娜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心懷警惕與敵意的他熱氣卻止不住地湧上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