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的房子沒法再承受一次來自顧眠的打擊了。
顧眠也和腳邊的機器狗一起走上樓梯。
接著活頁門緩緩落了下去,客廳裡隻剩一個‘胖子"自言自語:「我鑰匙呢?我鑰匙呢?我鑰匙呢?」
看著頭頂的活頁門完全閉合,殺戮才鬆了一口氣,這下顧眠沒法繼續糟蹋他的房子了。
「雕像在最底下,沿著樓梯一直走到底就能看到了。」他心情不錯的開口道。
地下不比上麵,幾秒後顧眠才適應了這裡的光線。
這裡是一個圓筒形、垂直向下的空洞,像麵積擴大了的井
。
腳下踩著的石製樓梯沿著牆壁螺旋著向下蔓延,顧眠來到樓梯旁往下看了眼,下麵是深深的黑洞,即便牆壁上有壁燈照明也無法看見洞窟底部。
這兒的空氣有些潮濕,腳下的石頭台階上甚至有些長了青苔,樓梯邊緣沒有欄杆,下樓梯時得小心些免得腳一滑掉下去。
人死了是小,砸壞邪神雕像那就不好了。
這向下的洞窟不是特殊材料製成,沒法隔絕思想,所以殺戮才帶著頭盔進來。
「著這麼往下走樓梯實在是太無聊了,不如繼續聽我剛才沒說完的事吧。啊!說到哪了來著……對了,我說我以前的膚色不是這樣的。」顧眠剛往下走了兩步,便聽見旁邊傳來誇張虛偽的聲音。
殺戮好像沒話找話一樣喋喋不休,估計怕顧眠無聊時又浮現出什麼絕妙的想法。
「以前上等人和下等人沒有外貌區彆,站在一起無法用肉眼分辨二者,直到那座雕像現世。」說到這兒殺戮誇張地聲音有些沉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那座雕像可以實現願望,時常會有人向著它許願。雖然它實現的願望大多都是失敗的、簡陋的,那也有那麼一兩個意外,有一個上等人的願望就被那雕像完美實現了。」
說到這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雙手在旁邊壁燈的照耀下反射著死白的光芒,顧眠以前經常在屍體上見到這種膚色。
他一邊向下走一邊聽著殺戮講故事。
「那個用硫酸洗澡……就是剛才我跟你說的那個洗澡水突然變成硫酸的上等人,多虧其他人發現的及時他才撿回一條命,但那人身上的皮膚都被硫酸侵蝕,就連臉也不意外;
「剛被救回來時,他整個人就像一個融化的怪物,身上的皮膚一層一層的向下耷拉著,甚至五官都受到影響,你能想象到嗎,他的眼睛一隻在正常的位置,另一隻卻幾乎下垂到鼻梁。不,他那時已經沒有鼻梁了,原本是鼻子的位置隻有兩個空洞用於出氣;
「他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卻並不抱怨那雕像。要知道他是因為雕像才變成那個鬼樣子的,但他不但不抱怨,反而時常來這地方虔誠的許願;
「他堅信那座雕像是神的手筆,既然神能把他變成那副鬼樣子,肯定也能讓他恢複原樣。一開始他幾乎日日都來,許願神能將他變回原樣,許願自己可以回到從前;
「日複一日,日複一日,‘神"始終沒實現他的願望。時間久了,他的虔誠逐漸變成質疑,他憤怒、他質問、他用幾乎融化的雙手捂臉痛哭,但都無濟於事。」
殺戮的眼神有些空虛,他的思想回到那些遙遠的往事中:「後來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見過他。再次見麵時已經是兩年後了,那次見麵真把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頹廢,變得瘋狂又自信起來;
「他跟我說這次‘神"一定能聽到他的祈求,他已經徹底明白了‘神"的意願,弄清了該如何讓‘神"賜下祝福;
「於是我將他帶到那座雕像前,我也希望他能回到從前,自從變成那副樣子後他整個人都變了很多,無論哪一方麵我都希望他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但我沒想到他許下的願望不是回到從前,而是一個龐大、恐怖,將整個世界都包含在內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