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瀨搖頭:“他很好。”
岑建蓀:“你也不要慣著
他,
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溝通,
有個什麼都話都能說的人才是最難得的。”
雪下了一天,今天就化得差不多了,楚瀨看了眼外麵,大財趴在奶奶腳邊,宣蓉青和紅奶奶在插花。
管家不知道要在草坪擺什麼,正在和工人溝通。
楚瀨有點詫異:“我看上去很慣著他嗎?”
岑建蓀笑而不語,屋裡開著暖氣,楚瀨穿著一件寬大的羊絨衛衣,袖口設計得很鬆散,下棋的時候露出手腕,上麵的紅痣都看不清了,看上去紅痕一片,怎麼看都曖昧無比。
楚瀨欲蓋彌彰地扯了扯袖子,岑建蓀歎了口氣:“我就說,彆慣著他。”
他和楚瀨也接觸有段時間,小年輕問一句答一句也不討人厭,目光沉靜,很容易讓人想對他好一點。
楚瀨反省了一下,他很容易被岑蔚的擁抱蠱惑,對方也抓住了楚瀨的弱點,情到深處楚瀨說不想再來,胸膛一貼,擁抱一緊,深入到楚瀨眼眶含淚,岑蔚一邊吻他一邊征求意見。
什麼征求意見,分明是強買強賣。
好像是有點太慣著他了,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累。
楚瀨又不太想承認,他上一段感情都沒有淪陷到這個地步。
岑蔚對他有求必應,又大刀闊斧地做好了去他心裡的準備,連周圍的人的訊息都搜集好了。
楚瀨:“他……”
年輕男人捏著棋子下,一邊茶水嫋嫋,楚瀨完全不知道自己第一次來這裡周身籠罩的疏離感都散了。
他說:“畢竟我不是第一次談戀愛。”
岑建蓀:“所以我說阿蔚運氣好,碰見了你。”
老頭笑了笑,“我就怕他責任心太重,他現在去公司都沒那麼痛苦了。”
“我沒要求他一定要讓公司發揚光大,他從小就心思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楚瀨想到自己和岑蔚的初遇。
對方風塵仆仆,分個手還要從隔壁市趕過來,就算坐在一起吃飯,眉宇間也有很深的愁緒,所以喝酒醉得也很快。
他點點頭:“畢竟是祖輩的事業,他不希望斷在自己手上。”
如果楚瀨的生活是兩點一線,岑蔚也沒差,但是兩個人的工作理念背道而馳。
楚瀨上著不喜歡的工作,每天完成任務下班,隻是為了混口飯吃。
但楚瀨能感覺到岑蔚的喜歡,兩個人吃飯的時候會提到工作。
楚瀨興致缺缺,岑蔚雖然不會很激動,隻是聊到產業,聊到材質都讓楚瀨忍不住多看兩眼。
很有意思,也很好看,看得岑蔚有點詫異,問怎麼了。
楚瀨就會搖頭,說你繼續。
岑蔚問:你是不是不喜歡聽,說這些是有點無聊。
楚瀨:不無聊,很有意思。
他和沈權章沒有這樣的時光。
可能大三在學校裡曾經一起吃過飯聊天,但都是沈權章單方麵說,楚瀨本來生活就無聊,也會回應,但日子一長
,一開始追求的喜歡淡去,變成你這個人真無聊。
是我的問題嗎?
楚瀨也思考過,柳淵說你彆想那麼多,隻是你們沒那麼合適。
那到底怎麼樣才算合適呢?
棋子下落的聲音很清脆,楚瀨想到岑蔚剛才去公司前來討自己親吻的樣子。
楚瀨晚上被他吻得舌尖發麻很是惱火,乾脆地拒絕了,男人一步三回頭,還要在微信發一句那我回來可以吻我一下嗎?
似乎是怕楚瀨討厭,還補了一句貼麵也可以。
什麼貼麵,他分明喜歡貼貼,和我就蹭蹭一樣堪比詐騙,連抱楚瀨去洗澡也不肯抽出來。
楚瀨從來沒經曆過這麼激烈親密擁抱,完全覆蓋了之前對這種事的印象,隻剩下滾燙、入侵和飽脹。
還有岑蔚的耳語。
這就是愛嗎?
這就是,合適的人嗎?
哪怕我嘴上說討厭,但他一走就開始期待晚上,期待對方說的貼麵和吻。
開始期待,更緊的擁抱。
岑建蓀和楚瀨下了幾局棋。
楚瀨看上去沒什麼精神,實際上棋風和外表完全相反,淩厲無比,足以看得出是一個果斷的人。
岑蔚雖然沒提過楚瀨之前的戀愛,但岑建蓀也查過,確實和自己孫子分手時間很接近。
但感情就是不講道理,風言風語的人針對的不是道德,而是彆的。
岑建蓀問:“如果讓你選,不考慮生活和成本,瀨瀨最想做什麼工作呢?”
孫子表麵謙遜實際上跟貼心無關,看上去也不討人心疼,硬邦邦的。但楚瀨就不一樣了,參加過好幾場同行婚禮的岑老頭非常滿意,婚宴那天就很多人誇楚瀨長得秀氣,岑建蓀得意得像是楚瀨才是他的親孫子。
楚瀨一邊收棋子一邊說:“做木雕。”
他帶著岑蔚回家就意味著徹底打開了那扇門,岑家人也是他的家人,楚瀨沒打算像以前和人交談那樣藏幾分。
“和我爸爸一樣,”他頓了頓,“但那也不是我爸爸的主業,他就是個木工師傅。”
岑建蓀:“想試試嗎?”
楚瀨:“什麼?”
岑建蓀:“試試你想做的事。”
楚瀨有點猶豫,這個願望他埋了很多年,隻是他很清楚封存著他的情緒,最後簡化成學生時代確定的追求。
就是一日三餐,日複一日,不需要變動。
木雕和其他愛好不一樣,他認得很多木材,卻會因為教他認木材的人死亡帶來的連鎖反應害怕未來。
比如人總是會一個人。
生離死彆總是來得毫無預兆。
現在我們再好,也會分離。
大概是楚瀨的猶豫很明顯,岑建蓀也沒勉強,他笑了笑,輪椅滾過,老頭拍了拍楚瀨的肩:“不用擔心太多的瀨瀨,你也是我的孫子,有些事是有風險,但大人會給你承擔,你不要去預設失敗的後果。”
“人生很長,試試也沒關係。”
岑蔚婚假後火速上班,公司的高層都無語了,但岑蔚也大方,大家也明顯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以前岑蔚情緒不外放,好像是萬年不化的凍原冰層,現在實在是太紮眼了,看了讓人怪煩的。
秘書領著豐厚的加班工資安排老板的行程,又把某遊戲公司的郵件發給岑蔚。
就是之前楚瀨玩的「紙傘小鎮」。
秘書:“他們想和我們公司合作,具體的內容在郵件附件。”
岑蔚點了點頭,他微信還有前幾天加上的楚瀨的校友,也是這個公司的,隻是一個公司的遊戲工作室不一樣。
他聯係對方主要是為了給楚瀨一個驚喜。
柳淵的反饋是楚瀨同意了,這個時候這位校友也發來了消息:郵件已經發出去了,謝謝岑先生的讚助,剛好同公司工作室的遊戲上線,和您公司有相關性關聯,也會發合作函。
岑蔚以前工作很專注,這個時候突然很想楚瀨。
想念和對方擁抱的感覺,還有依偎一起洗澡說話的氛圍。
以前最喜歡工作的人突然有點厭煩怎麼都處理不完的項目內容,岑蔚看了看窗外的風景,叫來了秘書,“你去這個地方買點東西。”
也是楚瀨之前做的清單內容之一,開到s市的一家老字號餅鋪。
秘書不用問都知道是給誰買的,合作方可沒這種愛好。
他要推門而出的時候又想到自己沒查到的消息,和岑蔚說:“發布詆毀楚先生帖子的賬號實名是錯誤的,ip是本市的。”
老板結婚當天對象被造謠做男小三上位,楚先生也扣上了嫌貧愛富的帽子。
都是一個公司,大家都知道老板老婆的前任也在公司上班,還沒到收假,很多人私底下就討論過很多次了。
岑蔚嗯了一聲,想到之前自己微博收到的私信。
他問:“營銷部門的沈權章在嗎?”
秘書搖頭:“今天不在,他加了兩天班,今天調休了。”
岑蔚點頭。
傍晚岑蔚拎著餅鋪的老式零食踩著黃昏回家了,楚瀨在樓上抱著狗打遊戲,不在客廳。
岑蔚看了一圈沒看到人就往上走,岑建蓀鼻孔出氣:“有人了看到爺爺也不打招呼。”
岑蔚笑了一聲:“不是和我點頭了嗎爺爺?”
他看上去急不可耐,紅奶奶笑了一聲:“你年輕的時候更囂張,我們阿蔚已經算溫文啦。”
“你進門都要抱我的。”
岑蔚點頭:“所以我要上去抱我的瀨瀨。”
岑建蓀都覺得牙酸,“還是讓他們搬出去吧,我有點受不了。”
紅奶奶:“醫生說你指標還好了,還不是孩子給你樂的,搬走的話你可能馬上嗝屁。”
一般老人家很忌諱生死,家裡的老人還能拿這個開玩笑,岑建蓀唉了一聲:“我還想多看他倆幾年呢。”
“突然有點舍不得了
,本來還覺得沒什麼好舍不得的。”
下午他們也有朋友來拜訪,紅奶奶想到聽到的傳聞,問岑建蓀:“你覺得咱們瀨瀨和阿蔚是協議結婚嗎?”
老人家相視一笑,岑建蓀唉了一聲:“那不得跟咱倆包辦婚姻一樣啊?”
他被拍了一下胳膊,老太太說:“我們是先婚後愛,不一樣。”
“先婚後愛也不錯啊,就咱們孫子太粗魯了。”
粗魯的人推開房門,《紙傘小鎮》更新維護後可以上線,楚瀨又接著上次的記錄往下通關,根本沒注意有人來了。
直播間的視頻隻能拍到楚瀨脖子以下,懷裡還抱著一隻狗。
看直播間的觀眾本來也沉浸在恐怖的氛圍,沒想到下一秒狗被畫外的一隻手拎走,手的主人還迅速把在通關的遊戲主播抱進了懷裡。
麥都沒關,大家清晰地聽到了啾聲。
楚瀨本來就很沉浸,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鼠標都要扔了,看見是岑蔚,深吸一口氣:“不能敲門嗎?”
【up就是那個大雪婚禮的新郎嗎?】
【靠啊是不是太甜了啊!!這個手很好看啊。】
【為什麼我看恐怖遊戲直播還要吃狗糧啊啊啊!】
低沉的男聲聽起來還有點委屈:“我敲過了,敲了好久。”
楚瀨:“少來,那為什麼大財沒反應?”
岑蔚:“他很喜歡你,享受著呢,失去了狗狗的警覺。”
這種話明誇暗諷,楚瀨笑了一聲,“彆打擾我……”
他才反應過來直播間的人都聽到了。
岑蔚:“我不打擾你,你親我一下我就走可以嗎?”
【親吧,帶著我的祝福滾!】
【遊戲好不容易加載完成,我的心痛卻沒辦法加載完成了。】
【你們沒發現up手腕的紅印嗎,可以想象多激烈。】
【禁止已婚人士在遊戲直播秀恩愛!!】
【見過很多直播突發事故但這種還是第一次見,沒記錯的話UP主對象不是做傘的嗎?】
【@岑氏蓮心傘業帶走你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