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音響回響,有些時候的電影很無聊楚瀨也會玩手機,今天選的是他愛看的內容,他全神貫注,離場的時候腦子裡都是劇情,他和西裝男前後離開,楚瀨一直低著頭寫影評。
岑蔚走在他前麵,他接了宣蓉青的電話,母親說外麵下了暴雨,問他是不是還在公司。
岑蔚:“不在公司,怎麼了?”
他一周回岑宅住兩天,平時住在距離公司很近的公寓,宣蓉青開了句玩笑:“那也不在家?約會去了嗎?”
零點的電影院也準備關門,兩部電梯剛才都下去,岑蔚還在等其中一部上來。
很快電梯門開,岑蔚餘光瞥見後麵低頭玩手機的男生,一邊說:“怎麼可能,我在電影院,準備回家。”
岑蔚今年二十四歲,剛回國沒幾個月,岑建蓀把蓮心的一部分業務交給他,爺孫倆沒少意見不合。
宣蓉青今天有聚會,大概是聚會有孩子的朋友聊起小孩都是感情問題,宣蓉青不免想試探試探岑蔚。
電影院更像是約會的場所,可惜他兒子毫無旖旎,隻有對外的風度和客氣。
楚瀨發現電梯門還開著,電梯裡隻有一個高大的男人,對方明顯是等他。楚瀨衝對方點頭說了句謝謝,站進來也沒多看岑蔚一眼。
宣蓉青在電話裡說:“深夜電影院啊,媽媽以前……”
岑蔚打斷了她的回憶,“您要是現在有喜歡的男士也可以戀愛。”
宣蓉青轉移話題:“你難道一個人看電影?”
岑蔚:“那不然我還和合作方看電影?”
電影院在五層,電梯老舊,下行很慢,還伴隨著運行的聲響。
電梯裡貼著最新的電影資訊,岑蔚餘光能看見站在一邊的男生,看外形很難判斷是對方的具體年齡,但今天是工作日的夜晚,結合之前買票都能偶遇對方,基本也就是大學生了。
宣蓉青:“你真是……”
她很無奈,“算了,你自己打算吧,彆太專心工作,也要有個人時間。”
岑蔚嗯了一聲。
下電梯的時間,岑蔚無意看見電梯裡的男生給剛才的動畫電影打了五星,還有一段長長的影評。
楚瀨頂多在剛才進電梯看清了將近一個月無聲的電影搭子長什麼樣。
現在淩晨,他都懷疑進了聊齋的程度,或許也是太久沒見過帥哥了,對方的臉居然能和電梯兩側貼著的海報男主角一較高下。
是現在男明星的質量明顯下滑還是這位顏值超標啊。
楚瀨也就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換做柳淵可能會添油加醋渲染成一場豔遇,攛掇楚瀨交個朋友。
但楚瀨不愛交朋友,他走出影院大廳,卻被外麵的暴雨嚇到了,也有其他影廳看完最後一場的觀眾出
() 來,抱怨聲四起,最後去前台購置雨傘。
“什麼啊,雨傘都賣完了?”
“那我打車好了。”
“這鬼天氣。”
楚瀨租的房子離電影院騎車七八分鐘,打車很不合算,就算電影院有傘他也不會買,比打車的錢還貴。
明天周五,楚瀨還要上班,他點開天氣軟件,在看雨停的時間。
這麼暴雨出去走路太過神經病,他選擇等雨小一會。
岑蔚到一層又站在一邊接了個電話,申陽煦這個點也沒睡,找岑蔚請假:“我老婆預產期提前了,明天我……”
老同學校園情侶英年早婚,岑蔚嗯了一聲:“好。”
申陽煦也沒多說,掛了電話。
今年岑蔚的國外品牌剛剛起步明顯發展不錯,他試圖接下祖輩的企業,回國卻明顯感覺到蓮心的下坡路。
現在的傘製品層出不窮,岑建蓀又上了年紀,他雖然不是封建古板的老頭,但也難以抵抗時代的浪潮。
岑家斷代了。
很多人說如果岑蔚的父親沒死,或許現在還不會這麼糟糕。
但岑蔚知道,如果父親沒死,或許他會選擇直接改行。
岑蔚喜歡傘,他站在影院門口看著滂沱雨下的深夜城市,街燈朦朧,他從自己的西裝外的風衣口袋裡拿出一把今天開會做演示的隨行三折傘打開,走進雨幕,去開停在街邊的車。
楚瀨本來想著在影院裡躲雨,但電影院也打烊了。
本來觀眾就不多,小情侶坐上車走了,但從門口走到出租車上客點都能被澆個透心涼,楚瀨選擇站到隔壁店鋪的屋簷下。
他就差貼著卷簾門了,風吹雨還是會打在他的褲腳,地上都濕漉漉的。
岑蔚撐傘開了車收傘的時候看見了可憐兮兮站在店門口的男生,對方的加絨翻領外套都被斜風暴雨打濕,褲腳也明顯濕了。
他突然想到檢票員那句你和那個小夥是朋友嗎?
當時岑蔚抬眼,看到的就是纖細的背影,穿得再多也給人這樣的感覺。
大概是想到這麼多次看同一場電影也算陌生的熟人,岑蔚選擇下車。
楚瀨百無聊賴地數著地上的水花,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對方的西裝褲腳也被大雨打濕。
他詫異地往上看,電梯裡的精英男撐著傘站在他麵前,楚瀨和對方對視,沒人說話,隻能聽到喧鬨的雨聲。
岑蔚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了。
站在屋簷下的男大學生問:“您有事嗎?”
岑蔚無言以對,他覺得無論怎麼說都很尷尬。
街邊的路燈倒是明亮,楚瀨也清楚看見了對方的窘迫,心想:我是不是見鬼了?
雨還在下,陌生的曖昧卷起,兩個人都覺得很怪。
楚瀨想了想問:“你是要送我,還是送我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