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姐, 你臉色不太好。”文祥見紀佳南黑著臉從霍念成辦公室出來,趕緊跟上前去,“霍總……怎麼說?”
紀佳南快步走向電梯, 扔下一句:“對牛彈琴。”
文祥:“……”
這世上, 敢把霍念成比作‘牛’的,大概也就隻有紀佳南了。
文祥站在原地回味片刻, 轉頭一見紀佳南已經走遠了。
“南,南姐, 等等我!”文祥忙不迭趕緊跟上前去, 攔住即將閉合的電梯門, 訕笑了一下, “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照常,出門,開工。”紀佳南言簡意賅。
文祥小心翼翼看了一下她的臉色:“那奧斯家,咱們今天還去嗎?”
紀佳南:“去,當然去!”
文祥有些鬨不明白了:“可……咱們不是被禁止,呃,去瓦布區了嗎。”
紀佳南沉默了一下:“去是可以去。不過咱們今天會多幾根尾巴了。”
文祥:???
直到上了車,看見車內憑空多出來的兩人,文祥才知道‘多幾根尾巴’是什麼意思。
先前保護他們的是三名保鏢,現在又再多調來了兩名。五名保鏢,兩輛車。
文祥又看了一眼紀佳南的臉色:“咱這是……微服出巡?”
文祥這就納悶了,既然紀佳南已經成功說服了霍念成,怎麼還陰沉著張臉呢……
紀佳南歎了口氣:“文祥……”
文祥斂眸:“小的在。”
紀佳南:“自古反派……死於多話。”
文祥:“……”
他們離開時, 有一人立於窗前,一直注視著車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霍總,這樣安排合適嗎?”秘書觀察霍念成神情,略微擔憂地問道。
他方才在外間聽到霍念成與紀佳南的爭執,也是膽戰心驚。他從來沒見人敢這樣跟霍念成說話。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最終,竟然是霍念成讓了步。
以前,霍念成決定了的事,就從來沒改過主意的。
這次竟然開了先例。
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霍念成安靜了許久,忽然轉頭看向秘書:“MPRI的雇傭兵還沒到嗎?”
秘書斂眸恭敬道:“就這兩天了。”
霍念成點了點頭。
秘書忽然回過神:“霍總是想他們去保護紀小姐?”
霍念成點頭,眉心微攏:“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總覺得……不太放心。”
霍念成頓了頓:“你去幫我查一下,他們最近跟訪的,這個奧斯家的背景。”
***
紀佳南近期跟拍采訪的這個奧斯,是個剛滿十八歲的男孩兒。他自幼喪母,後父親又死於‘阿拉伯之春’的運動中,也算是這次革|命中的功臣了。父親死後,他與妹妹朵哈相依為命。然而,利維亞之後內戰不停,再一次逃亡中,他與妹妹走失。從此家中僅剩他一人苦苦支撐。
新政府上台後,感念奧斯父親為革命的付出以及奧斯家境貧困,便為奧斯在政府謀了一份差事。
紀佳南一開始選擇了奧斯作為紀錄片的一條支線,就是因為他的背景和經曆。他見證了整個阿拉伯之春從開始到結束,再到戰後發生的一切。親眼目睹家庭和國家的巨變,他的心境,一定也產生了重大變化。而且,他在新政府任職,會說英文,交流起來也很方便。
這天,回到住處後,紀佳南將文祥叫到了自己房裡。
“我想給你看樣東西。”
紀佳南將手掌攤開,舉到文祥眼前。
紀佳南手心裡躺著一顆紅色的長圓形的,某種植物果實,或是種子。
文祥不明所以地看著紀佳南:“這是什麼?”
紀佳南低聲道:“古|柯樹的種子。”
文祥:!!!
文祥怔愣半晌,才顫聲道:“古|柯樹,是不是就是……”
紀佳南點了點頭:“古柯葉中提取的古|柯|堿,就是製作可|卡|因的原料。”
文祥:“你怎麼認識這是……古|柯樹的種子?”
紀佳南看著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伸手彈了他的額頭一下:“你以為呢?”
文祥捂住額頭,瞪著紀佳南。
紀佳南歎了口氣:“我之前在《線人》劇組實習的時候,做了大量的功課。否則,今天我也不會一眼認出來……大概,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線人》是個緝毒片,文祥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這‘命運的安排’,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文祥沉默片刻,才謹慎道:“這顆種子,你是在哪兒發現的?”
紀佳南看著他:“奧斯家,糖果罐裡。”
文祥又沉默了很久:“……你懷疑”
紀佳南點頭:“奧斯他們家種古|柯肯定是跑不了的了。問題是,他哪兒來的種子?是否有人授意?收獲的古|柯|葉,又賣給誰?”
文祥:“……細思恐極。你打算怎麼辦?”
文祥嘴唇微微一抖:“咱們……繼續跟嗎?”
紀佳南斂眸:“我總覺得,我離真相,僅一步之遙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紀佳南忽道:“接下來的跟訪,你就彆參與了。你去跟拍拍下城那兩條線。”
文祥盯著她:“為什麼?”
紀佳南似是有些不耐煩:“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我們時間緊、任務急,分開拍攝,是最有效率的辦法。”
文祥:“你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徒?”
他再也不似平常那般嬉皮笑臉、插科打諢,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前所未有的認真。
紀佳南:“……”
文祥正色道:“自從我答應要和你一起拍攝這個紀錄片那一刻起,就沒想過要退縮。你都能做到的事,我難道做不到?我可是個男人。”
“這和男人女人有什麼關係?你性彆歧視?”紀佳南哭笑不得,“是我把你帶入這個項目的。我得保證你的人生安全。”
文祥很是硬氣:“參與這個項目,是我自己的選擇。總之,我要和你共同進退。在我的字典裡,斷沒有讓一個女人獨自涉險的道理。”
紀佳南無奈:“……好吧,說不過你。那你答應我,凡事聽我的。”
文祥笑:“我當然得聽你的了。你可是總導演。”
紀佳南摸了摸鼻子:“你還記得,奧斯說他明天要去參加政府在市中心舉辦的賑糧儀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