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果被點名,隻得走出來,對著馬德嗬嗬一笑。
“想吃飯?可以的,我家後院兒茅房滿了,要不然勞煩你去清理一下,清理乾淨之後,我給你十文錢,你乾不乾?”
掏一次糞十文錢是市場價,大家都知道的價格,有了這十文錢,夠他吃兩碗麵或者十個饅頭了。
哪裡想到,人家這乞丐一聽,立即嫌惡的退後一步,“你家的茅房你不去清理,讓我去清理,你這算盤打得響啊!”
蘭果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怎麼想的:“你這是不願意了?”
“那麼臟那麼臭的活我可不乾!”
一聽他這話,周圍的人都笑了:“合著你自己就不臟不臭了是吧?我算是聽出來了,你這乞丐就想吃白飯,乾活什麼的,你壓根兒就沒想過,對不對?”
馬德理直氣壯的挺直了脊梁骨:“我是來要飯的,不是來要活的,若是乾活,我去哪兒找不著,乾啥非要在這兒看這幾個人的白眼兒?”
但凡明事理的人看到這裡,已經明白這個人是何路數了,不由鄙夷的啐了他一口。
“我倒是覺得,你不應該做乞丐,而應該做無賴去,人家小姑娘真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你不是個東西,不直接給你吃的喝的,再正確不過,大家可都看好了,像這種好吃懶做的人,都不要憐憫他,看他還能堅持多久!”
就這樣,不管馬德在外麵如何罵,如何嗆,始終沒人搭理他,他肚子實在餓得很了,直到這塘縣有名的小吃,八成是吃不上了,於是隻得恨恨的轉頭走了,至於下一家倒黴的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蘭茵母女就站在櫃台裡麵算賬打飯,沒有拋頭露麵,馬德自然也沒機會看她們。
但馬德在塘縣縣城一天,她們被認出來的可能性就會有,因著這重擔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蘭茵母女好是擔驚受怕了一翻。
直到有一天母女四人駕著馬車出門避暑,在路過恒遠齋的時候,一個乞丐被七八個家丁拿著棍子使勁兒的捶打,一邊打一邊罵。
“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我們恒遠齋是什麼地方,豈是你這臭乞丐撒潑耍賴的地方,滾不滾?不滾就打死你!”
“天爺啊,大家快來看看啊,這恒遠齋店大欺主,黑心肝,不就要個饅頭,至於把人往死裡頭打嗎啊啊啊,痛死了,痛死了,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草菅人命,你們管是不管?”
蘭果駕著馬車看到這熱鬨,忍不住回頭對馬車裡的蘭茵道。
“娘,你確定這個人帶腦子出門了?他是不是傻,一個臭乞丐也敢和名滿宋國的恒遠齋作對?”
恒遠齋那是個老字號,全國各地都有分號,哪怕她家是新崛起的新秀,也衝不垮人家這擁有百年底蘊的連鎖店,像這樣的商號,已經不僅是商號了,但凡有個腦子的,都不敢和人家作對,這個馬德腦子進水了吧,還是餓暈了,居然跑到恒遠齋去鬨,個傻叉!!!
蘭茵撩著車簾看著被打的出氣多進氣少的馬德,隻覺得自己前麵這二十多年,像是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