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怒目罵道:“溫管事是不是沒帶眼睛,衝撞了姑娘你擔得起嗎?”
溫平一個激靈回神,躬身給溫好賠不是:“是老奴沒長眼,老奴給二姑娘賠罪。”
溫好對撒了滿地的珠寶視而不見,目光涼涼落在溫平身上:“溫管事是有急事麼?”
“是有點事要處理……”溫平低著頭,視線不自覺被滿地珠寶吸引。
“那溫管事去忙吧。”溫好語氣波瀾不驚,聽不出喜怒。
“二姑娘大量,多謝二姑娘不怪。”溫平深深作揖。
溫好盯著溫平匆匆離去的背影,目光愈冷。
溫平便是替父親作偽證的那個書童!
一晃二十年,小書童變成了大管事,也是溫府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今日他如此著急,應該是去賭坊。
寶珠撿起首飾,鬆了口氣:“姑娘,還好沒有摔壞的。”
溫好微微點頭:“那就好,先回落英居。”
匣子是她故意摔的,為的就是刺激溫平。而看溫平反應,效果很不錯。
回到落英居,溫好一刻都沒有歇,重新換了一身衣裳帶著寶珠又出了門。
主仆二人沒有用溫府馬車,而是雇了一輛。
“去千金坊。”
千金坊是京城的大賭坊之一,每日賭客絡繹不絕,也是最容易生亂子的地方。
這個時候就有一名少年被幾人堵在門外牆根處,哭哭啼啼求饒。
進出賭坊的人甚至都沒往這個方向瞧上一眼,顯然對這種情景早已司空見慣。
“雲少,你說是剁你的左手小指呢,還是右手呢?”
少年神情驚恐,涕淚橫流:“彆……彆剁我手指,我爹馬上就帶錢來了……”
“那怎麼還不來?”
“快了,快了……”
“上一次你爹來還錢可是說了,以後再不管你了。”
“我爹肯定會管的,他就我這麼一個兒子,你們相信我——”少年哭喊著。
有人湊在領頭的人耳邊說了一句,領頭的人往某個方向一掃,冷笑道:“把他手指剁了!”
得了吩咐的人拽著少年左手往牆壁一按,舉起菜刀。
“住手!”溫平遠遠喝了一聲,飛奔而來。
“呦,溫老爺來得及時,令郎的小指還在。”
“爹,爹快救我!”
“你們……簡直無法無天!”溫平渾身顫抖,既氣兒子的混賬,又惱這些無賴的行徑。
“溫老爺這麼說就不對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信咱們去官府問問官老爺去。”
溫平氣得臉色鐵青,卻知道今日不給錢是無法脫身了。
他雖是侍郎府的管事,可能在京城開賭坊屹立不倒的豈有簡單的,真要鬨大了,老爺定會怪罪他。
“多少錢?”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溫平心疼得一哆嗦,便要掏錢。
曾經一百兩對他來說不算大錢,可攤上這麼個兒子,再厚的老底也被掏空了,如今彆說一百兩,就是掏一兩銀子都難。
那人冷笑一聲:“溫老爺說笑吧,一千兩,少一兩就把令郎的手指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