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驟然看向他,從那張笑意淺淺的臉上瞧不出絲毫不耐煩。
那一刻,她遍體生寒,直接抓痛了姐姐的手。
她拉著姐姐不讓走,卻說不出一個字來,急得掉眼淚。
那時常氏怎麼說的?
到現在她還記得她嘴角揚起的弧度,眼裡意味深長的笑意。
“阿好真是小姑娘,舍不得大姐還掉金豆子。”
聽了常氏的話,大姐擔心她在外人麵前落下不懂事的印象,鬆開了她的手。
這一鬆手,便是死彆。
恨意衝上心頭,又被林好默默壓下去。
沒了高官厚祿,華宅美服,常氏跟著父親不會好過的,而害姐姐慘死的平嘉侯世子還沒得到報應。
“二姑娘彆著急,我這就給你查查去。”見林好神色鬱鬱,劉伯痛快答應下來。
“多謝劉伯。”
劉伯嗬嗬一笑:“隻是不敢保證能查到什麼。”
林好擺擺手:“要是劉伯都查不出來,我就死心了。”
劉伯曾是祖父麾下一名斥候,受傷後才回了將軍府養老。林好沒有得用的人,想靠自己短短幾日憑一個名字找出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求助劉伯或許能有收獲。
林好這一步走對了,就在小郡主祁瓊生辰宴的前一日,劉伯有了消息。
“二姑娘要查的人確定叫‘含芳’吧?”劉伯的神色有些古怪。
林好肯定道:“確定。”
她不會記錯的。
“平嘉侯世子是認識個叫含芳的人,可是這個含芳……不是女子啊。”
林好眸子睜大幾分,難掩錯愕:“不是女子?”
劉伯點頭:“是個男人。”
男人……
這個結果,震得林好眼暈。
“難道——”好一會兒後,林好才回神,“平嘉侯世子喜歡男人?”
劉伯默了默。
他還想著查到的情況不好對二姑娘開口,二姑娘是怎麼做到麵不改色說出這種話的?
“劉伯,是這樣麼?”
劉伯艱難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
林好不乾了:“劉伯,這關乎我朋友的終身,不能說好像啊。”
見林好半點不忸怩,劉伯說話也乾脆起來:“這個人姓苗,叫苗含芳,是一家書齋的主人。平嘉侯世子常去那家書齋,昨日我親眼瞧見他們舉止有些……親密。”
說到這,劉伯深深歎口氣:“二姑娘,你的朋友若是嫁過去,日子恐怕不好過啊。”
想當年他在兵營的時候,飛進來一隻母蒼蠅一群大老爺們都要多瞧兩眼。現在這些公子哥兒竟然不稀罕嬌滴滴的大姑娘,稀罕男人了。
什麼世道啊。
“是不好過……”林好抿唇,麵冷如霜。
難怪蓮香說大姐小產後趙瑾才對她日益冷淡,難怪當丈夫的會把妻子當玩物獻給其他男人。
他從沒把大姐當妻子看待,而是給平嘉侯府傳宗接代的一個物件。
兒子如此,平嘉侯夫婦無疑心知肚明。
更難怪前世求娶大姐,今世求娶陳大姑娘,就是看中她們沒有親娘護著,當發現真相後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罷了。
她不敢想象,大姐在平嘉侯府過的是什麼日子。
“劉伯。”林好喊了一聲。
劉伯看著她。
少女眸光深深,語氣平靜:“我要平嘉侯世子身敗名裂,請你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