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十月底的天氣了,初冬的寒凝結在草木上,再刮蹭在林好身上,讓她有種寒冬臘月提前來了的感覺。
她的心比冰還要冷。
那人已收了匕首,手如巨鉗死死抓著她往前走,全然不顧那些枝條打在她身上,劃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林好敏銳感覺到挾持她的人的殺意。
她稍微錯後一步,把那人緊繃的麵部線條和眼裡的冷瞧得清清楚楚。
一個純粹為了贖金的劫匪,不應該是這副模樣。
她還記得前世逃離京城時遇到的劫匪,哪怕是那些人,都沒有這種冷到近乎平淡的眼神。
他是想殺了她吧?
這個猜測一起,林好渾身冰涼。
山中並不好走,時而有鳥雀受驚飛起,撲棱著翅膀飛向天空,偶爾還能看到兔子撒腿狂奔。
林好有心記下路線,卻發現做不到。
到處都是差不多的樹木山石,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特殊景物,也沒有機會做標記。
就這麼走了不知道多久,男子一掀藤蔓,把林好推了進去。
林好一個趔趄,勉強穩住了身體。
這竟然是一個不小的山洞,外窄內寬,最裡邊還鋪著稻草,明顯是提前探過的。
男子一步就走到了林好麵前。
進山之後林好雙手就被汗巾縛住,麵對男子的逼近隻能選擇靜觀其變。
男子從她身邊走過,手從稻草中一摸就提起一條繩索。
根本容不得反應,林好就被男子拽著推倒在地,用繩索把她與一塊凸起的石頭綁在一起。
做完這些,男子冰冷的臉色有了幾分放鬆的意思,靠著石壁恢複著體力。
林好被反綁在後的手動了動,放棄了做無用功,試著從男子口中探出些訊息來:“......
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劫持我?”
男子看了她一眼。
林好露出害怕的神色:“我,我家人都很疼我,隻要你不傷害我,要多少錢都好說。”
十七歲的少女,姿容絕色,聲音輕柔,這般哀求哪怕鐵石心腸都會動搖幾分。男子定定看了她一瞬,從袖中抽出布巾團成一團塞進了她嘴中。
林好一顆心沉了下去。
就算是綁匪與人質的關係,一句話都不願交流足以打破她的幻想。
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林好下意識想到的是陳木,但現在陳木還在錦麟衛大牢裡。
一個個猜測冒出來,全都與平樂帝一方有關,使出這種手段要殺她的總不會是起過小摩擦的高門貴女。
林好目光無意識落在男子沒有表情的臉上,紛亂如麻的思緒在這一瞬突然被利劍斬開,一個猜測浮現心頭:狐先生!
看來不是她多心,在醫館裡她很可能是猜對了,才招來這殺身之禍。
腦海中風馳電掣閃過醫館中的種種情形,最後定格在與古大夫對視的畫麵上。
難道說就是對視那一眼,狐先生便起了疑心,要把隱患消滅在萌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