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人有孕的消息傳出去不久,泰安帝又召見了祁爍,讓他去刑部任職。
百官勳貴得知此事,更歇了那份心思。
靖王世子在與北齊的戰爭中立了大功,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功,結果去了刑部當文官。
說靖王世子心思縝密,畫人像出神入化,特彆適合在刑部當差。
皇上的意思太明顯了,就是借著靖王世子的任命告訴眾臣,彆出什麼過繼的主意。
儲君一事暫停了爭議,國庫空虛的大難題又擺在了君臣麵前。
陣亡將士的撫恤金,受損屋舍的重建,流民的安置,更要命的是戰事曆經冬春,那些受到波及的地方錯過了春耕,可想而知之後的艱難。
朝堂上如菜市場般熱鬨,主要就是圍繞著增加賦稅爭執著,眾臣的想法就是沒錢肯定要從稅收入手,所爭無非是征收的手段與力度的區彆。
泰安帝一直沉著臉沒吭聲。
經過戰爭,最苦的本就是百姓,再從百姓身上搜刮銀錢,絕非長久之計。
難道就沒有一個利國利民的開源之道?
直到戶部右侍郎鄭來盛出列“臣那日偶然走進一家番貨店,見那些番貨價值不菲,與店家交談時聽他無意中提及咱們大周的絲綢、瓷器等物到了海外諸國同樣是奢侈之物……”
鄭侍郎沒有直接說開源的建議,卻引起了泰安帝的興趣。
“……據臣了解,這些年來有不少商人活躍於海上,通過海外貿易獲利巨厚。如今大周亟需開源,何不成立官方商隊,通過與海外諸國貿易充盈國庫?”
“鄭侍郎是說解除海禁?”禮部尚書擰眉問。
鄭侍郎咳了一聲,沒有直接回答。
海禁是太祖時期的事,後來平樂帝繼位,坐了兩年龍椅就換了今上來坐,對於海禁這一塊其實一直沒有明確的態度。
利益驅使人冒險,在朝廷含糊的態度下,無論是從事海上貿易的海商,還是做無本買賣的海盜,都有越來越活躍的勢頭。
這其中可蘊含著巨大的財富,倘若朝廷能分一杯羹,何愁國庫沒錢。
鄭侍郎算是拋磚引玉,得到提醒的眾臣有讚同的,也有反對的,圍繞官方要不要展開海上貿易進行了激烈探討。
泰安帝就看到戶部尚書激動之下把唾沫星子噴到了禮部尚書臉上,禮部尚書“不小心”揪下戶部尚書幾根胡子。
場麵一時不忍直視,板著臉的泰安帝眼底卻有了笑意。
去賺海外的錢來充盈國庫,用之於民,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隻不過朝廷多年來對海上貿易這一塊了解甚少,海上的勢力割據,航海的路線,海外諸國的形勢現狀,都是兩眼一抹黑。
但找到了生錢的路子,這些困難都能慢慢克服,而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一些大臣的守舊思想。
泰安帝心裡急,麵上卻隻能沉住氣,先等這些老家夥打上一些日子的嘴仗再說。
一項政策的改變從來沒那麼容易,哪怕初衷是好的,結果亦是好的。
朝廷上關於開海的討論漸漸傳開了,一些商人與世家聞風而動,各展神通打聽著消息。
這些對靖王府來說沒什麼影響,靖王按時上朝,祁爍按時上衙,林好則開始忙建學堂的事。
從學堂的選址,到請靠譜的先生,乃至滿足一個學堂正常運轉所需的銀錢與人手,處處都需要考量,林好一時間忙個不停,小郡主祁瓊也興致勃勃參與其中。
每當靖王妃聽到世子夫人和郡主又出去了,表情就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