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遮住臉離開,卻聽到一聲尖利的驚叫:“永、永大俠!”
雷長夜微微一驚,這是江恣意的聲音。這貨居然在混戰中活到現在,苟功一點不比自己弱啊。
而且,這一聲吆喝壞事了,他本來是準備殺了雷衙衙主寄身就隱去,深藏身與名。現在被江恣意喊出真實身份,就被牙軍發現自己不是他們一夥的,這就很難處理了。
現在的牙軍都雙目通紅,殺出了真火,不是自己人,那還不殺?
果然,所有牙軍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令他如芒刺在背。
“原來……是……永……大俠。”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的歐陽雄烈結結巴巴地說。
雷長夜望向他,有些驚奇。他中了惡春香,按理說意識昏沉,說話該有困難啊。但是,他立刻釋然了。歐陽雄烈的左肩脫臼,劇痛入心,可能刺激了他的求生意誌,他已經從惡春香的控製中擺脫了出來。
“永……大俠,”歐陽雄烈摸著腦袋,看著地上穀東泰慘烈的死狀,“我們殺了節帥?”
雷長夜望了一眼滿廳神色迷茫的牙兵牙將。發現此時此刻雷衙勢力已經全部肅清。橫江盜也死得差不多了。廳裡隻剩下為了鬨餉而來的牙兵。
如今節帥穀東泰死得不能再死了。按照牙兵造反的慣例,就是牙將虞侯們推舉一位新節帥,上表朝廷求封。在這期間,牙兵們少不得大掠梓州,搶奪財物。
這些牙兵被惡春香泯滅了不少意識,本來就少的良知也沒了,很可能會做出無數傷天害理之事。
現在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憑借威望,整肅牙兵,一直等到川西軍到來,令梓州免除大難。
眼前的都虞侯歐陽雄烈看起來知道永強的威名,又是眾牙將中軍銜最高的一個,靠他的威望,加上自己的俠名,希望可以攔住這幫鬨餉鬨得雙眼通紅的牙兵。
“這已經不是穀東泰,而是南巫國十二衙門的雷衙衙主化身。”雷長夜沉聲說。
“啊?”歐陽雄烈茫然睜大了眼睛。這個消息實在太震撼了,他被喂下這一大口八卦,心神來不及再想其他的事。這正是雷長夜想要的效果。
“你看他手中的人麵雙錘,這正是雷衙衙主的喜怒無常錘。”雷長夜指了指穀東泰屍體手中握著的雙錘,“穀東泰大將軍喜歡使的是槊。”
“確是如此,永大俠高見!”歐陽雄烈蹲下身看了一眼人麵雙錘,誠心誠意地說。
雷長夜敏銳地一挑眉頭,歐陽雄烈語氣中充滿了對永強毫無保留的信任,這絕對可以利用啊!
“將軍,你和眾位兄弟大禍臨頭,不可不查。”雷長夜趁機說。
“嗯?”歐陽雄烈捂著肩膀站起身,茫然看著雷長夜。他剛中了惡春香,意識還比較遲緩。
周圍的牙兵也呆滯地望著雷長夜。
“將軍,你們都中了十二衙門下的惡春香,如果不儘快治療,會變成南巫國的僵兵。”雷長夜立刻說,“我知道了這個消息,星夜兼程趕到梓州,就是想要除掉雷衙衙主寄身,將你們從惡春香的控製中救出來。”
“啊?”歐陽雄烈用力按著肩膀上,奮力甩頭,強迫自己從昏沉中清醒過來,“我們……會變成僵兵?惡春香?大俠,我們該怎麼辦?”
“我已經乾掉雷衙衙主寄身偽裝的穀節帥,川東的大局重新回到了大唐手中。將軍隻要約束手下,等待蜀武盟的壇主雷長夜到來。此人乃是再世華佗,有解除惡春香控製的辦法。”雷長夜厚著臉皮吹了一把自己。
“他真的有辦法?”歐陽雄烈難以置信地問。惡春香惡名太響亮,一向被江湖人認為是無解之毒。
“我以名譽擔保。”雷長夜無奈地拍了拍胸脯。
“太好了,我……我會儘力約束兄弟們。然,大家為了鬨餉而來,若無糧餉,我的話也不好使。”歐陽雄烈看了一眼血紅雙眼的牙兵牙將們,心中糾結到極點。
糧餉未得到,又中了惡春香,真是禍不單行。
“糧餉蜀武盟會代川東節府發給眾兄弟。但前提是,牙兵兄弟們必須整肅軍紀,不得搶劫財物,不得奸辱婦女,不得殺人害命,所有人在牙營中等餉。”雷長夜沉聲說。
“雷壇主竟然連糧餉都願意替川東節府代發?”歐陽雄烈難以置信地問。
遇到這種帶善人怕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此人與我是至交好友,我要他發餉,他不會拒絕。”雷長夜無奈地說。他也想說自己是活,但是沒人相信啊。
“多謝永大俠!”歐陽雄烈躬身一揖到地,“隻要有餉,我們一萬兄弟的性命就是你的。”
“現在帶兄弟們回營吧,千萬記住,秋毫無犯,不拿百姓一針一線。”雷長夜囑咐。
“放心,永大俠,兄弟們都對大俠的事跡仰慕的很,又是大俠出麵為我們籌餉,還為我們解毒,但凡有點人心,誰敢造次!”歐陽雄烈眼中精光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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