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婆子,你少開我玩笑。我就看出來你的手也癢得厲害。”白耀也笑了起來。他自從被雷長夜治好了偷心之癮,日子過得猶如活神仙,每一天都自由自在。這一次來長安,他心裡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爭取表現,好好報答雷長夜的活命之恩。
錢冪和白耀的對話無形中已經將他們的計劃暴露了出來:他們要偷南太倉。
隻要南太倉失竊,仇士良自然而然就會把北太倉當成唯一安全的收納點。
“但是南太倉已經空了啊。”王歲突兀地說。
錢冪和白耀同時尷尬地止住了笑聲。他們倒把這個忘了。
“南太倉確實好久沒有收納足夠的歲供,總不能偷一個空倉吧。”魚玄機按住額頭,歎息一聲。
南太倉這些年因為河道淤堵,已經不太適合做納糧太倉。但是,因為東南八鎮的斷供,南太倉的問題沒有暴露出來。朝廷自然也不會去解決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我有一個提議。”藥師沉思片刻,開口道。
“藥先生請講。”魚玄機眼睛一亮。
“仇士良是宦官出身,貪得無厭,從他搬空南太倉就可以看出,他不但貪,而且慳吝。如果不能敗壞南太倉,咱們可不可以從他的本性入手。”藥師沉聲問。
“你的意思是……”魚玄機迅速會意,“你想要他來奪盟主的船?”
“如此擁有入畫法寶,日進鬥金,還可以共享長生的飛天寶船,試問天下雄主,哪個不想要?”藥師微微一笑。
“仇士良竟有如此膽色嗎?”眾人異口同聲叫了出來,隨即都笑了。在江南,雷長夜的武力和手段威震蘇揚,把各方勢力震懾得服服帖帖。但是在長安,耳目閉塞,仇士良根本不知道雷長夜的厲害,自然有膽子謀算。
“仇士良本性貪婪,長生權和日進鬥金的生意他豈能錯過。更何況,船上還有東南八鎮的賦稅。”藥師冷冷地說。
“但是他一旦奪船,那就是和東南八鎮之主宣錦交惡,這豈非自斷財源?”白魁忍不住說。
“有了飛魚大娘船,他可以派船舉兵四方納糧,再也不會被天下方鎮掐脖子。宣節帥就算想要抓他都抓不到。”藥師沉聲道。
“哎喲,那可千萬不能讓仇士良奪船啊。”王歲聽著著急了起來。他是從巴蜀就跟著雷長夜的老人了,眼看著雷長夜從一間長夜牌社坐大,直到今日統攬江南巴蜀兩地財源。他可不想這位一心投效的主上被算計。
“放心,有我們安排局護駕,還有他那一身好本事,仇士良想要奪船,那就是找死。”魚玄機滿眼放光。藥師之計果然了得。
“當然,仇士良小心謹慎慣了,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藥師再次開口,“而且,為了萬無一失,若是能夠暴露南太倉的問題,讓仇士良有個由頭改變納糧地點,那就萬無一失了。”
眾人紛紛點頭。藥師果然穩啊,和雷長夜有的一比。
當夜眾人就藥師的計劃製定了詳儘的方案。第二天,魚玄機利用妖神宗在藏嬌樓內的眼線放出了雷長夜在雷公戲中販賣的長生權消息。
雷長夜在江南大肆販賣長生權不過數月。江南知曉此事的世家大族和豪商巨賈在買了入畫籌之後,都下意識地把這件事壓了下來,不敢在北方傳播。因為他們雖然知道雷長夜的勢力在南方坐大,但是在大唐土著心目中,最強的兵馬還是在北方。
他們都擔心雷長夜的長生權生意傳到北方諸鎮,尤其是長安,會被天下第一人仇士良、河東節度使、宣武軍節度使、魏博節度使這樣豪橫的軍閥截胡。到時候,他們的長生之夢就泡湯了。
所以這數月期間,除了零零星星的行腳商把這個消息帶到長安,長安顯貴和富豪都還蒙在鼓裡。仇士良深居宮中,就算偶爾知道江南有長生的傳說,也就當是謬傳,不以為意。
魚玄機在啟程之前,曾經問過雷長夜長生權的販賣需不需要對北方保守秘密。雷長夜自然認為不需要。因為至少北方的河東節度使、宣武節度使和魏博節度使都已經知道這事兒了,無需隱瞞。
而且他還想要把這個消息廣為傳播,讓全天下都知道,歡迎來買,歡迎來動歪念頭。他巴不得北方群雄不再玩爭天下的遊戲,而是全來找他搶奪長生權。可惜,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大玩家們擁戴的主線們絕對是長生和天下都要的人。
魚玄機得到雷長夜的授權,自然是第一時間散出風聲,把雷公戲和入畫匣的消息散布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