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躍馬戲裡雷長夜特地聘請了巴蜀就曾經為他效力過了一批說書人入畫。這些說書人在長安之戰中當然很難存活下來。不過他們都學會了作為神識懸掛在天空中觀看戰爭進程的騷操作。
等到遊戲結束,他們被雷長夜分成幾批散入江南、河東、魏博、山西、山東等地,把第二場躍馬戲的精彩片段,編成段子,在各地牌社、茶樓、酒肆一天講一段,把躍馬戲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雷長夜還把一直在長安候命的王歲找來,讓他帶上一批安排局的成員,滲透到河東、山西、山東和魏博等地,尋找口齒伶俐的說書先生,向他們提供資金和便利,讓他們進入躍馬戲采風,找到入畫人遊戲中的精彩故事,也編成段子,繼續擴大遊戲的影響力。
他自己也找出了幾個在躍馬戲中表現出色的入畫人。這些人都是各地武館中的高手。他將他們的人物形象做成了英雄符卡,令他們成了與大唐各地豪傑並駕齊驅的英雄人物。
其中一個人物叫做皮士誠,正是當初與李象淳等人一起入畫雷公戲的兵王館武師。自從仇士良惡貫滿盈之後,他徹底離開了北門長上,回到了兵王館繼續閉門苦修武功。
他本來也沒多少錢,所以沒錢玩雷公戲。但是後來有了躍馬戲,他最終還是沒忍住,開了一場去體驗。
令他驚訝的是,在遊戲中他居然遇到了失去音訊多年的同門師兄弟。他們因為理念不同,分道揚鑣。他留在京城謀出身。他們則退隱各地市井做了看家護院。
在遊戲中,他們不約而同地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兵王館故址,再次成了武館的一員。這一次他們再也沒有去神策軍,也沒有去考武科謀出身,而是踏踏實實地一起組建土團,一心念著守護長安。
當聽到長安被圍,他們是第一批登上長安城牆抗擊外侮的中堅力量。他們從戰爭一開始一直戰鬥到了西胡退兵。皮士誠從頭到尾一共砍掉了一百多個西胡士兵的腦袋,成為了入畫人中的英雄,居然擁有了一大批崇拜者。
而當他出畫之後,他驚訝地發現整個長安城的說書人都在講述他和他的同門師兄弟的英雄事跡,仿佛他真的成了一個擊敗西胡的大英雄。
走在街上,無數百姓看到他都會笑著朝他打招呼,還有幾個人上來就和他勾肩搭背,他仔細一看,赫然發現這些都是曾經和他並肩戰鬥過的士卒。
這些榮耀和體麵,都是他投身仇士良麾下二十多年從未享受過的待遇。無論他賺了多少金餅子都無法擁有這種自豪和滿足。
皮士誠一下子就陷進了躍馬戲之中。他難以想象,如果有朝一日這些感覺都消失了,他還能剩下什麼。
和其他所有入畫人一樣,他天天都在望眼欲穿地等待著第三場躍馬戲的開戲。
同樣的情形在所有被雷長夜選中的“英雄人物”身上發生著。這些在江湖市井中隱姓埋名的退役士卒和江湖高手,本來注定在平淡的生活中磨平棱角,在靜寂無聲中走過生命裡餘下來的時光。
但是他們因為在閒暇無聊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而發現了免費的入畫匣。而在躍馬戲中無意中找到了發光發熱,振翅高飛的機會。
當一個人感受到了飛翔在雲端的滋味,他們就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他們雙手捧著入畫匣,無比熱切地等待著躍馬戲的開戲,猶如一群狂熱的信徒,在等待使命的召喚。
第二場躍馬戲同樣引起了潛伏在河東節度使王宰、魏博節度使何進濤和宣武軍節度使盧鈞弘帳下的大玩家群體的注意。
各大玩家公會的會長們敏銳地注意到躍馬戲中對節度使之心的解讀。躍馬戲中對於節度使和圍繞節度使的牙營集團的解析,徹底揭露出了困擾他們多年的重大問題。
他們在大唐幻世已經呆了四五年了,但是始終無法徹底控製各地牙營。因為各地牙營中真正的主事人並非總是節度使本人。每一個方鎮牙營都有自己特殊的權力係統和利益集團。
在這武力為尊的晚唐時代,想要徹底控製牙營,需要顧慮的因素比他們所處的時代要複雜得多。
他們開始考慮是繼續在各地節度使帳下效力,還是乾脆自組土團單乾。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就存在於雷長夜推出的躍馬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