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池在本子上寫字:“我已經跟他道過彆了。”
管家一哽, 第一反應居然是有點難以置信, 畢竟就以沈燕然那種脾氣,知道簡池要走了, 也道過彆了, 居然能這麼沉得住氣, 這真的就跟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令人感覺神奇!
後麵的將軍適時道:“您需要留下來告彆嗎?”
簡池搖了搖頭。
該告彆的人都已經告彆過了,當斷則斷,停留得越久,剪不斷隻會理還亂, 遲則生變。
管家還是說:“您等少爺回來再走吧!”
簡池腳步頓住,他遲疑了一下, 終是拿起自己的小本子, 在上麵寫了字,將紙撕下來交給管家:“等沈燕然回來交給他。”
管家接過紙條:“您不親自交給少爺嗎?”
簡池搖了搖頭。
跟著那個將軍上了軍艦,距離係統告知的二十四個小時還有十幾個小時,簡池追蹤了沈鎮國的信息終端。
對方現在已經根據據點地址找到了位置,因為有所準備,所以並不會吃虧, 打贏這場仗後也算是立了一等功,官升一級應該沒問題。
係統在旁邊插話:“宿主,要跟沈燕然打個視頻電話嗎?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這個時期的沈燕然了噢。”
簡池搖了搖頭。
係統沉默片刻:“宿主,你的心真狠啊。”
以前是, 現在也是。
簡池坐在椅上, 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眾多小行星, 他低著腦袋:“我不擅長道彆。”
係統沒有再提議:“那我們現在離開嗎?”
簡池撩起眼皮看著自己麵前的信息光板:“不,我要等著看沈鎮國平安回來。”
“……”
係統心情複雜,有的時候,他覺得簡池的心很硬,誰都不留戀,有的時候又覺得太過柔軟。
就算是為了任務,現在也完成了,他大可不管沈鎮國的死活一走了之,可他卻選擇留下來。
同理,既然他留下來了,為何不多和沈燕然說說話?可他卻直接拒絕,甚至不願意多看一眼。
真的令人感慨。
“王子殿下,”將軍來到他麵前,“陛下想跟您通訊。”
簡池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通訊被接通,那邊出現了一位中年男人,穿著華美的金藍色袍子,略有些焦急地看著這裡。
皇帝急切道:“明明,明明你還好嗎?”
簡池在紙上寫字:“很好。”
“在那個落後的星球你受苦了。”皇帝到底是愛子心切,“他們有欺負你嗎?跟父皇說,父皇給你做主。”
簡池搖搖頭:“他們對我很好。”
皇帝很是驚訝:“對你好為什麼不放你離開?”
“……”
因為我不想走。
簡池避重就輕,他都給這個王子找好了托詞:“因為我失憶了。”
!!
皇帝和將軍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個樣子的,當即也沒再聊什麼少將府了,把重心放在了給簡池檢查身體這個事情上。
而簡池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檢查身體能不能檢測出係統來。
隨軍的軍醫過來給簡池檢查身體,用各種儀器檢測了一番,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問題。”
皇帝歎了口氣:“身子沒事就行,父皇等你平安回來。”
簡池安靜地看著他,最終緩緩點頭。
深夜的少將府寧靜而又充滿著不安,簡池才走了幾個小時,管家卻感覺度日如年。
女仆說:“管家大人,如果少將大人和少爺回來了,我們該怎麼交代?”
管家也是滿臉愁容:“但是阿池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無權阻攔他,我相信就算是少將大人在,也不會阻攔的。”
女仆:“可是……”
“可是什麼?”
渾身還裹著夜色的冷意,沈燕然站在門口,目光淩厲,落在女仆的身上,看得人無端一抖。
女仆驚訝無比:“少爺,您不是在學校嗎,怎麼忽然就回來了?”
沈燕然要往樓上走:“簡池呢?”
“……”
所有人都下意識閉口不言。
沈燕然危險地眯了眯眼,轉身直接上了樓,二樓專屬於簡池的那間房的門是開的,裡麵什麼都在,就是少了床上的人。
沙發後麵捆著人的空網還在晃蕩,屋內有些狼藉,看得出來有不少人進來過。
沈燕然垂於身側的手握起,因為大力而暴出青筋,後麵的管家跟了過來:“少爺……阿池他,他被接走了。”
沈燕然坐在沙發上,把玩著桌子上的杯子:“什麼時候走的?”
管家老實回答:“不久前。”
沈燕然站起身。
“少爺!”管家實在是太了解沈燕然了,站起身擋在門口,“是A5星的人,阿池是他們的三王子,之前是飛艦出了意外才降落在我們這裡的,現在他隻是回家了而已!”
沈燕然撩起眼皮:“讓開。”
管家不敢動,如果他退開了,放任沈燕然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沈燕然的脾氣太倔了,他實在是害怕這位祖宗會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沈燕然臉龐陰鷙,一字一頓:“最後一遍,讓開。”
管家忽然想起了紙條,他趕緊從口袋裡麵掏出簡池留的紙條:“您看一下,這是阿池給您留的。”
沈燕然動作微頓,修長的手指夾過紙條快速地過了一眼,紙上是簡池板正的字跡。
【以後還會見麵的,勿等。】
寥寥一行字,似乎多一個字都嫌麻煩,通篇沒有什麼離彆的繾綣之詞,絲毫不拖泥帶水。
沈燕然看著,冷笑一聲,撕了紙條。
管家實在是心裡沒底,但還是儘力地勸阻他:“少爺,A5星距離咱們這裡太過遙遠,阿池又是王子,他既然回去了怕是不會再回來住了,不過有這些日子的情分在,我相信他一定會記得回來看看的。”
沈燕然將碎紙片扔在地上,沉聲:“他離開之前,屋內誰來過,那個網裹的是誰?”
管家一愣,猶豫再三後將事情和盤托出。
等他將事情的全過程說完之後,室內一片寂靜。沈燕然揉了揉眉心:“所以,真尼一直是細作?”
管家艱難地道:“是。”
今天一天對沈燕然來說打擊也太大了,先是簡池沒了,再是知道了從小一直照顧自己的侍女是細作,少將大人又領兵出去了,現在還生死未卜。
沈燕然靠在沙發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出去。”
管家一愣。
到底還是沒有撩撥老虎須,規規矩矩地出去了。
房間裡麵一片安靜,沈燕然試著用信息終端聯絡了一下簡池,卻發現之前給簡池的信息手環早就被拿下來了,想來是換上了他原先的。
沈燕然冷笑一聲,眼底一片寒霜。
簡池的房間裡麵有二十四小時監控,沈燕然知道這件事,他坐在沙發上,直接將控製麵板調了出來。
麵板上的時間被調到了昨天晚上,監控從真尼剛進門的時候開始播放。
“所以夫人其實是反水了?”
簡池的字跡在視頻裡麵被放大,清晰而刺目,沈燕然側目看了一眼時間,一天前。
也就是說,昨晚簡池去找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事。
沈燕然深吸幾口氣,心中的火焰越燒越烈,他不死心地又撥了一次簡池的信息聯絡,那邊傳來係統的機械聲:“無信號。”
“哐當!”
茶幾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這依舊不能緩解沈燕然心頭的火,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摔碎在地上。
屋內的家具幾乎被砸了個遍,沈燕然暴躁得仿佛一隻被搶了寶藏的惡龍,他急促地呼吸,胸口上下起伏,鮮血從手心溢出,漸漸覆蓋上銀戒。沈燕然想起在貧民窟時簡池給自己的承諾——
“我會去紅院的。”
“陪你參軍。”
“我不怕吃苦。”
騙子,小騙子。
口蜜腹劍,說的全是好聽的,信了他的自己才是天大的笑話!
沈燕然這輩子沒那麼生氣想殺人過,恨不得把簡池抓過來狠狠打一頓,他一把把指上的戒指摘下扔了,屋內的信息光板還在播放視頻。
簡池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地處理問題,即使在後來知道小熊裡麵的信息可能有詐後都沒有太過激烈到失態。
真尼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你喜歡沈燕然是不是?”
信息麵板裡一片沉默。
背對著光屏的沈燕然轉身看過去,卻正好和視頻裡麵的簡池的目光對上,坐在沙發上的青年小臉依舊清秀淡漠,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真尼似乎又說了什麼,沈燕然沒有聽清,他安靜地佇立在原地,仰麵看著信息光屏裡的簡池。
“你在軍中好好的,我們遲早會見麵的。”
“我走了。”
沈燕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個時候就計劃好了?”
很好。
小朋友,你好極了。
沈燕然蹲下了身,從地上一堆玻璃的碴子中撿起了戒指,戒指上還摻著一些玻璃碎,掌心漸漸的收緊,大力的握住戒指,仿佛要將其捏碎揉進骨血裡一般,玻璃碎甚至紮進了沈燕然的手心,鮮血緩緩流下來,但盛怒之中的人嘴角卻緩緩扯起了一抹極近殘忍的微笑。
以為跑回家就沒事了嗎?看來還是太慣著你了,遲早讓你哭著喊爸爸。
…………
“大人,我們快到了。”
特助將熱茶放在桌子上,畢恭畢敬。
簡池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星際坐標圈,上麵標注清楚了這次的目的地,沈燕然軍艦出事的地方。
特助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說:“大概還有兩分二十三秒,我們即將到達,這是軍令部門傳來的沈燕然元帥的死亡確認書,請您過目。”
死亡確認書。
簡池低頭看著這幾個字,沒來由地刺目,他厲聲:“軍令部未免太著急了些,元帥如今生死未卜,他們哪來的膽子發確認書?”
特助錯愕。
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家大人來之前就知道要簽這個確認書的事情了啊,當時……不是完全沒意見嗎?
再說了,自家大人跟沈燕然多年不和,如今沈燕然已死,帝都就是大人的天下了,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事情,怎麼如今看起來……大人似乎並不是很高興?
特助遲疑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覺得元帥沒死嗎?”
簡池直接將那看得人心煩的確認書合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先過去看看。”
特助不敢惹他:“是。”
軍艦按照原計劃行駛,終於在幾分鐘後到達了沈燕然軍艦出事的地方。簡池對助理說:“把當初傳回來的資料全部發給我。”
助理一愣:“您要看嗎?”
“怎麼?”簡池側頭看他,眼神冰涼,“不行?”
助理擺手:“行,我馬上傳。”
明明之前也問過,然而當時大人是怎麼說的?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大人橫眉冷對:“我們是國防部,又不是刑部,看這種意外數據我能分析出什麼來?”
對,於是助理就把資料都收起來了。
可是!
誰能知道大人你睡了一覺就性情大變啊!
軍艦裡麵一下安靜下來,所有關於當時軍艦出事的資料一股腦都被發送過來,簡池一目十行地,他的記憶力超凡,效率是旁人的很多倍。
這個事故,看起來是意外事故沒錯,如果換作常人來看,似乎也找不出來什麼漏洞,但是簡池不同。
簡池翻了幾頁後停手:“沈燕然什麼時候這麼閒了,B星際的海盜戰亂這種小打小鬨根本用不著他親自去,以前有見他這麼積極嗎?”
特助遲疑道:“或許是因為這次有什麼必要……”
“必要?”簡池眯了眯眼,“那麼,就算是去鎮壓戰亂,他們所駕駛的這艘軍艦也不是戰鬥艦。”
所以說,去平亂是假的,有彆的原因才是真。
外麵有人走過來:“大人,這裡已經被搜索很多次了,我們要開展最後一次搜索嗎?”
簡池點了點頭:“搜。”
特助本來以為簡池所說的搜索是按照常規搜索,誰知道自家老大直接把這塊區域的地圖展開,自己畫圈,鎖定搜索範圍。
不僅如此,簡池還重新研究起了當時那艘軍艦傳回來的視頻,細致入微,仔細程度令人咋舌,仿佛跟昨日說不負責破案的那位判若兩人。
所有區域都排查一遍的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
簡池在把所有的視頻都看完後得出了一個荒唐的結論:“他要去的不是B星際,而是無望涯。”
特助很吃驚:“這怎麼可能呢?”
簡池坐在椅子上,指尖在扶手上微點,他專注地看著信息麵板上的各種數據,將這些一一在腦內再次比對,終於確定了這件事——沈燕然就是要去無望涯。
特助幾乎不敢置信:“大人,無望涯可是禁地啊。”
簡池當然知道。
無望涯可以說是整個星際中令人談之色變的存在,聽說去那裡冒險的人將會獲得自己想要的任何東西,但同樣的,也會受到詛咒。
無望涯並不是一座懸崖,而是一顆偏遠的星球,這顆星球上資源豐富,人才輩出,原住民都擁有很強大的力量,但隻要與他們做了交易,就會受到詛咒。
特助回憶了一下:“記得在幾年前,我們遇到過一個從無望涯出來的人,他說他的詛咒好像是……”
【永失吾愛】
無望涯。
得到你渴望的東西後,才是真正的無望。
特助皺起了眉頭:“可元帥大人要權力有權力,身邊更是有大把追求者,他有什麼求而不得的東西,寧願冒著去無望涯劍走偏鋒的危險?”
簡池的手不自覺地蜷縮起來:“是人,都會有求而不得。”
特助撇撇嘴:“可元帥大人似乎也太不走運了些,在去無望涯的路上怎麼就遇了難。”
簡池仰起臉,看著信息麵板上的各種數據,黝黑的眸子泛著點點的冷光:“他也許就是太走運了。”
沈燕然並非沒求到。
從他的軍艦行駛路線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從無望涯出來了,那麼他是求了什麼,才會導致軍艦無端消失?
特助一愣:“您的意思是說?”
簡池下令:“讓所有搜救隊伍回來。”
特助搞不懂他的意思,但並不妨礙他對簡池的命令無條件服從,當即道:“是!”
整個帝都都在等元帥大人的死亡確認通知書,以簡池為首的一派人雖然嘴上不說,或多或少最近胸膛都挺得更高了,腰也挺得更直了。
簡池回帝都,接艦的人擠滿了整個停艦場。
“恭迎大人回來!”
洋洋灑灑一地的人全都半弓著腰行禮,簡池手底下的人都來了,甚至還有不少……曾經依附沈燕然的人。
簡池眼神一冷。
這些人倒真是會見風使舵,將所謂的樹倒猢猻散演繹到了極致。
尚衣局的主管左丘關上前一步,喜笑顏開:“大人舟車勞頓,辛苦了,您不在的時候帝都下了幾場雪,溫度驟降,我給您帶來了今年冬天最新研製出來的冬衣,還望能為大人驅寒保暖。”
簡池站在風浪之中,衣裳單薄,這裡的風的確很淩厲,他嘴角勾笑:“左大人平時不是最愛跟在元帥的後麵噓寒問暖了嗎?”
左丘關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他說:“大人您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您的身子就是我們國家安危的根基,關心您,就是為國效忠。”
“不敢當。”簡池眉眼冷漠,“元帥大人如今屍骨未寒,左大人做事也挺讓人心寒的。”
停艦場的寒風淩厲,四周圍弓著行禮的人心思各異。
大家都沒有猜透簡池的意思,敲打和打壓沈燕然的舊部,難不成是真的要正式開始翻臉了?
看來元帥大人這次的確是凶多吉少了,而且看簡大人這一回來就給了個下馬威,沈燕然的那些舊部的日子想必是不會好過了。
想到這裡,依附簡池的官員們不免有些沾沾自喜起來,還是他們拎得清,早早站對了隊伍。
特助從軍艦裡麵取出披風給簡池披上:“大人,要開會嗎?”
簡池點了點頭。
沈燕然的死亡確認書,眾人壓根就沒有等來,等來的隻有簡池召開的會議,短短一個下午,在帝都的簡池的所有部下和附屬,不管在做什麼,有什麼急事,國防部召見,全都趕回來了。
會議室內暗潮洶湧,簡池還沒來,眾人已經聊上了。
“你說,大人這次一回來就召開會議,會是因為什麼?”
“要動手攬權了吧。”
“丁樂不就是咱們安插在軍中的人嗎,元帥這次倒了,應該會讓丁樂上台的。”
“這下滿朝上下,不都是咱們大人的天下了嗎?”
“可不是。”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推門從外麵進來,帶著寒風和戾氣,簡池邁開長腿在主椅上坐下,他披著黑色鬥篷,穿著墨青色的正裝,勁瘦的腰上環著腰帶,那青色的腰帶環扣上繪製著一條銀色的蛇形圖,這是國防部的標誌。
全屋起立:“大人。”
簡池抬了抬手:“坐。”
眾人這才有條不紊地坐下,動作整齊劃一,所有人都知道簡池重規矩,不敢造次。
簡池揉了揉眉心,清冷的麵上難得露出些許疲憊:“我不在的這幾日,朝中上下如何?”
副手槐桑如實彙報:“按照您的吩咐,大家都各司其職,元帥的……部下這幾日也都深居簡出,沒有動靜。”
簡池“嗯”了一聲。
有人率先坐不住了:“大人,很快就是又一次的官員大選,我們工部很快就要擬稿,您看……”
全屋寂靜,大家都懂這個意思:把沈燕然的人換下來,扶持新鮮血液上位,把持大權,一步步地,把整個帝都攬在手心。
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其實大家都準備好了,現在隻是等著簡池一聲令下而已。
坐在正位的簡池淡聲道:“一切照舊,按照去年的選舉方案走。”
工部的主管一愣:“那軍方那邊……”
“交給沈燕然的副手去對接。”簡池的語氣重了一點,“元帥如今生死未卜,軍方所有的事情優先與其副手對接,任何人不得越俎代庖,聽明白了嗎?”
室內寂靜一片。
眾人都有些難以置信地點頭:“是!”
如果不是因為簡池的樣貌和說話的語氣與往常一模一樣,大家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誰給上身了,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打壓,反而還護著沈燕然!
簡池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再次重複:“如果被我知道,有誰手底下的人不安分,搞什麼小動作……”
眾人屏息。
簡池嘴角勾起冷笑:“涉嫌人等,連坐三級,永不錄用。”
一語出,驚四座。
所有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沒人敢去懷疑簡池話語的真實性,他就是認真地在敲打部下,在護著沈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