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困在幽靈山莊裡太久,任何一個新人進來,都會引起注意。更何況是個名氣極大的,樣貌英俊又年輕的男子?
聽到她的話後,陸小鳳點了點頭,掩蓋住更加濃重的迷惑不解,“令兄的丹青之術甚是高超,沒想到在習得劍法之餘,竟能有如此畫技,陸小鳳實在佩服。”
“畫技?”葉雪輕輕問了一句,“我竟不知兄長何時開始學畫了?”
一個仰慕西門吹雪的人,學著西門吹雪穿白衣,練劍、學習他寡言少語惜字如金都很正常,可為什麼他會如此專注地畫出那樣一幅畫?
陸小鳳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那位“葉孤鴻”,極有可能是被人假扮的。
隻是無論如何,陸小鳳都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這種時候畫畫。
難道真的是因為愛好?
……
顧安寧從房間出來,回到“阿雲”的居所。
葉靈早已醒來,在床下遊魂的束縛中無法動作,直到顧安寧將她脫出,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眯了下眼,淚水不住地流出。
葉孤鴻這張臉實在是令她覺得親切。
她放聲大哭,顫抖著身體,委屈喊道,“大哥!你終於來救我了!我好害怕……哥哥你快幫我解開繩子,我的身體沒有知覺了……嗚,你要替我做主呀!都是阿雲乾的,阿雲把大家都騙了,他根本不是什麼女人,混入幽靈山莊也是彆有企圖的!”
葉靈一口氣講完“阿雲”的罪行,發現眼前的兄長抱著劍,似笑非笑看重她,心裡有些慌了。
“我是你的親妹妹,難道你還不信我嗎?快幫我解開繩子!”
顧安寧拿著劍半蹲下來,伸出手指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你自己看看,哪裡有什麼繩子呢?”
熟悉的恐懼重新將葉靈包括,她已經意識到“葉孤鴻”不對勁,但是卻不敢去想。
她慢慢扭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四肢,果然沒有任何繩索將她束縛,可是她卻無法動彈,甚至連一點觸覺都沒有。
葉靈勉強笑了一下,“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顧安寧將她提到椅子上,艱難靠著桌子保持住平衡。
他上下打量葉靈,像是在看不值錢的貨物。
許久之後得出了結論,“還是這張畫更好看些。”
葉靈看他攤開手裡的畫,她麵對著顧安寧,無法看到畫上的人,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接著葉靈便看到顧安寧從頭頂一撕,他的頭發與身體被撕成了兩半,五官也隨之脫落。“葉孤鴻”的衣物與他手中的劍全都連在了一起,如同一張輕薄的白紙一般,慢慢褪了下來。
葉靈睜大了眼睛,一時間連呼吸都不敢。
麵前的葉孤鴻隻剩下一具雪白的骨架,沒有一絲皮肉,也沒有筋脈和鮮血。
這具白骨伸動胳膊,將方才的畫展開,一點都不在意此地還有另一個人類在,如同剛剛褪去皮囊一般,換上了一張新皮。
新皮是個麵色蒼白,容貌迤邐,唇邊還留著兩撇修剪整齊的小胡子的男人。
他身著紅色輕紗,赤著腳站在地上,身上的每一處骨肉都是恰到好處的勻稱,纖細卻又富有力量感,與他蒼白的臉極為不配。
他手中拿了一隻精致小巧的銀酒杯,杯子裡似是有喝不完的酒。
貌美的男人靠近葉靈,展顏一笑,用迷茫中帶著媚意的朦朧雙眼看向她,“好看嗎?”
葉靈就算再傻,也明白了眼前的東西,根本不是人類!
葉靈吞了口口水,驚懼地點了點頭。
“如此,便先不畫你了。”顧安寧道。
葉靈暫且鬆了口氣,但是依舊沒有放下心來。
她壯著膽子,結結巴巴地問道,“葉孤鴻……他、你剛剛用的那張皮……那個人他、怎麼樣了?”
“他啊……”畫皮鬼看出了葉靈心中的恐懼與心虛,他向來是不殺人的,但是不介意找個人類逗趣解悶。他拖長了語調,笑吟吟地地指了一指回到畫中的皮囊,“喏,他不就在這裡嗎?”
葉靈倒吸一口涼氣,用手捂住了嘴巴,沒讓自己叫喊出聲,眼淚卻止不住流了下來。
顧安寧坐在一旁,慵懶用手撐著胳膊,“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這愛說謊的小騙子呢?”
葉靈大哭,“求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在老刀把子麵前說你壞話,看在我年紀小的份上,饒過我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