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公子會不會搞錯了?他怎麼會是安寧呢?”
陸小鳳不清楚顧大公子做過什麼樣的夢, 他隻是聽到顧大公子的話後,心裡升起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
或許他真的是顧安寧。
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陸小鳳首先覺得不可思議, 隻是他一路看了太多這兩兄弟之間的親密, 顧大公子又是那麼嚴肅的一個人, 除非他想弟弟想瘋了,否則不會看到一個陌生人就認定了他是死去的安寧。
可這隻小鳥妖,隻是一隻妖,不是鬼吧?
顧大公子沒理陸小鳳。
他走到顧安寧身邊,伸手觸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順勢將手搭在了上麵, 一副怕他跑了的樣子。
顧安寧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皺起眉頭,倒是沒有掙脫,也沒有說出反駁的話。
“你真的是安寧?”陸小鳳覺得難以置信, 因為這一點都不合邏輯!而且全憑顧大公子的直覺, 沒有一點證據!
這隻鳥不會是有所圖謀, 所以才一路跟著他來到顧家莊,並且默認了顧大公子的質問?
難道顧安寧死後又與他有了什麼牽扯?還是說生前就認識?
“顧安寧早就死了, 身前事一了百了。葬禮都過去這麼久, 怎麼?你們還沒有接受現實?”顧安寧的語氣很不客氣。顧大公子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 能感覺到手下接觸到的身體完全放鬆, 沒有任何異樣。
依照顧安寧的性格, 絕對不會是這種反應。
顧大公子心中存有猶疑, 他十分肯定麵前的青年就是夢中看到的那個,自稱為“顧安寧”朝他行了跪拜大禮,道彆離去的弟弟。
他一定是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苦衷。
正如顧大公子怎麼都想不明白,顧安寧為什麼會突然發脾氣離家出走,還安靜地死在了路途中……
“既然你不是他,來到顧家莊有何貴乾?”顧大公子把手從顧安寧肩膀上拿下來,做了個手勢,請二人到石桌處入座。
秋棠是女子,也是江湖人,沒有避諱來客,靜默坐在顧大公子身邊打量著完全陌生的顧安寧。
顧安寧原本的樣貌和氣質跟不久前扮演的琵琶鬼挺像的,褪掉那身皮,顧安寧靈魂的樣子更加具有攻擊性,也看起更有活力。
“你真的叫小黑?”秋棠給他們斟好茶,柔聲問道,“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奇怪。”
“我的當然不叫小黑。”顧安寧死盯著陸小鳳,直到把他看的心裡發毛,“哼。”
秋棠:“所以你的名字叫什麼呢?”
“顧安寧。”
秋棠、顧大公子:“……”
陸小鳳扶額,實在猜不透這隻小鳥妖心裡在想什麼。
所以為什麼死活都要用顧安寧這個名字,還堅決不承認身份?
因為顧安寧和顧大公子都神神叨叨,顧安寧的身份也就不好再繼續探究下去。
顧大公子和陸小鳳簡單聊了幾句,陸小鳳提出想去後山看看入土的故人,要是放在正常時候,顧大公子絕對會因為陸小鳳這份心意動容,但是今天就莫名詭異。
陸小鳳也覺得不太對,他問顧安寧,“你不會也要跟我過去吧?”
顧安寧挑眉,“你能去,為什麼我就不行?”
陸小鳳說不過顧安寧,顧大公子也沒有阻攔,陸小鳳隻能帶著這隻疑似顧安寧本人的小鳥妖去了後山顧安寧的墳墓。
顧安寧能看到鬼,他身邊的人,也都相信鬼神。他死之後,顧大公子燒在墳前的食物和紙錢不少,陸小鳳到了之後,首先看到的是刻著顧安寧名字的青石碑,其次就是碑前的飛灰留下的痕跡。
祭奠友人,他隻帶了一壇酒還有身後同樣抱著酒壇子過來的小鳥妖。
陸小鳳找了個地方倚著石碑坐下,小鳥妖有學有樣,也在另一邊倚著石碑坐下。
陸小鳳道,“這是桂花酒,你生辰那天,秋棠姑娘親手埋在地下的。”
“桂花酒?”石碑另一邊的小鳥妖語調上揚,拆開酒封嗅了嗅味道。
陸小鳳說不下去了。
如果是一人獨處,或許他還能講出幾句懷念的話,可是當著小鳥妖的麵,他總覺得很尷尬。
“是啊,桂花釀的酒。”陸小鳳應道,同樣拍開封閉壇口的泥封,將澄黃的酒液灑到了地上。
陸小鳳發了會兒呆,忽然開口,“為什麼顧大公子會認為你就是他?”
“嗯?”
他的聲音與平時不太一樣,聽起來悶悶的。
陸小鳳轉頭一看,發現顧安寧眼神已經迷離,原本在他手中的酒壇子歪倒在一旁,沒有一滴酒液流出來,看樣子已經被他喝空了。
“你還好嗎?”陸小鳳戳了戳他,“可千萬彆借著喝了酒噴火傷人啊……”
“你怎麼知道我能噴火?”顧安寧迷迷瞪瞪地看他,講出的話倒還算清晰。
陸小鳳不敢再說,他總覺得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顧安寧能再噴一次火給他看。
“還能走嗎?我們回去吧。”陸小鳳憂愁地看著這隻醉鳥,十分後悔把他帶到墓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