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料想馮夜白這麼疼媳婦兒的人肯定不會同意讓衛沉央跟著一塊兒去的。他們老馮家的爺們兒都一個樣兒,他爺爺那輩兒就是圍著老婆打轉的,在外頭是他說一不二,在家裡是老婆說一不二,說到他爹就更神了,堂堂九門提督,走哪兒不是有人對他嗬著腰說好話,腰上掛把刀,吐個吐沫是個釘,沒人敢在他麵前說個不字,可回了家不照樣兒給老婆洗腳麼。
他們家疼老婆是祖傳的,蒙城一帶流民遍地,黢黑的手誰知道沾染了什麼臟東西,討命鬼似的往你身上扒拉,俗話說兔子急了還跳牆呢,更何況是餓瘋了的人,明偷暗搶打劫的,什麼樣的沒有,馮夜白怎麼可能同意帶她去。
太後慢啄一口茶聽見他問,“咱們不是去享福的,是跟我去吃苦,吃不好睡不好,還得緊防著那些人來搶你手裡的饅頭,身上的錢袋子……我有私心,想叫你好好兒的在家等我,可又想時時刻刻看見你,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我,你是真的想跟我去?”
沉央故意抿唇思考,臉上表情十分凝重,馮夜白一顆心跟著提起來,才說要作罷,就聽見她鏗鏘有力發了恩典,“我想跟你去,不管你讓不讓我去,我是想跟你去的。”
她揉揉肚子,笑的春風和煦,“你不也說了,他還小呢,沒成形,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就是顛簸幾日,還能把他身子骨給顛散架了不成?我沒那麼金貴,他也沒那麼金貴,反正沒有什麼比一家三口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自打她懷了孕,身上那些少不更事的鋒芒都漸漸斂去變得圓滑了,整個人給他的感覺就像塊兒溫潤的玉,揣在懷裡能把她捂熱了,帶在身邊越久,越光滑,越有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