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災民就像海子裡的水,要賑濟的話,怎麼也賑濟不完,從早上到第日一早,來領米的人就沒斷過,一袋兒一袋兒的米從飽漢子變成溜扁的饑漢子,散出去就沒個完,跟個無底洞似的,張著口永遠也填不滿。
宇文潞也搬了把椅子在門口坐著,跟沉央麵對麵的對峙,他是男人,又是個練家子,平日裡紮馬步一紮三五個時辰不帶眨眼的,坐屁蹲兒這種事,舒舒服服的,自然不在話下。可沉央不成,她懷著身子,坐下沒多久就腰酸的撐不住,尚梅勸她,何苦跟他置氣,反正有禁軍在這兒守著,橫豎是不會讓他進去的,說話要扶她回去休息。
宇文潞也在底下吆喝,“實在受不了就回去躺著吧,沒得傳出去又說爺欺負女人,還是個孕婦,壞了爺的名聲。”
沉央倔的很,自己托著腰站起來,在門口踱來踱去。尚梅尚香嚇壞了,她懷孕的頭三個月都很不穩定,萬一孩子出了什麼事,王爺回來還不活刮了她們?
“主子,您都一晚上沒睡了,這身子受得了嗎?好歹聽奴婢一句勸回去躺會兒吧,不然王爺回來了,瞧見您這樣又該心疼了。”
沉央旋身對甲七道,“你派個人出去瞧瞧,看看王爺回來沒有。”
甲七應個是,下去辦了。
宇文潞看著她怔了怔,這女人還真是夠犟的,沒見過這樣當娘的,自己肚裡的孩子也不顧及,也不知上哪兒借來的這麼一股勁兒,能跟他對坐僵持一晚上都麵不改色,他之前碰上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嬌滴滴水一樣的人,一摸就軟,一捏就化,偏她像鐵打銅鑄的,一點兒不像個女人。
到現在,差辦的好不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爭這口氣,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在一個女人麵前敗下陣來,這叫他以後拿什麼臉去麵對底下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