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洛明朗鬨崩之後,慕簡就不再去到舞蹈教室了,唐縱練習吉他的地點,白天是主教樓樓梯口,晚上主教沒燈,唐縱便乾脆在宿舍練。
導演組一直跟拍,自然也知道《無地自容》組產生了分歧,卻也破天荒地沒有人來調節這種矛盾,擺明了就是想利用這波衝突當做二公的看點。
這年頭,因為平淡無聊撲得毫無水花的選秀網綜太多了,如慕簡這樣當著鏡頭和隊長撕逼且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做派的練習生畫風清奇又自帶爆點。
反正現在普通人關注娛樂圈,不都是為了……吃瓜麼?
這麼大一瓜出現在二公,節目組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吸引流量的。
娛樂圈這地界,怕的不是黑,怕的是沒關注度,黑紅也是紅,節目組吃相難看不要緊,《日光少年》艸出熱度才是王道。
導演組不管,慕簡更加放飛自我,他光明正大地睡到了十二點,再起床去吃飯,下午指導一下唐縱的吉他,晚上回宿舍癱好,日子過得美滋滋。
這一天,慕簡就是這種時間表。
晚上回到宿舍,慕簡用毛巾擋住攝像頭,就摸出手機開心地玩了起來。
進到QQ,便發現郵箱進了一封郵件,標題MerryChristmas異常顯眼。
在封閉式管理的地方錄節目,時間流逝之感並不清晰,慕簡手機在手,卻也壓根感受不到時歲月,如今瞥了一眼日期,12月24號,竟然是平安夜。
慕簡估摸著這郵件是某個需要綁定郵箱的遊戲發的郵件,他信手點了進去,才發覺這是一封全英文的郵件。
慕簡看著郵件內容,尤其是最後的署名,表情漸漸沉重。
他神色之間浮現出淡淡的戾氣,往日裡的平淡從容全然不複,他變得焦灼又不耐煩。
他把這郵件刪除,又刻意清空了垃圾箱。
最後還是嫌不夠,退出了QQ。
甚至是乾脆把QQ卸載了。
好像這樣,才能逃避掉似的。
他隨意地點進去一個遊戲開始肝年末的雙節活動,隻是那種焦躁和煩悶之感始終揮之不去,連玩個卡牌遊戲精神都無法集中。
唐縱書桌就在他身邊,自是注意到慕簡突如其來的頹喪和負能量。
他停下練習,嗓音微沙
地詢問道:“怎麼了?”
慕簡搖搖頭:“沒什麼?!”
話是這麼說,慕簡卻是連遊戲都不打了,直接把手機扔到一邊,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澡了。
唐縱聽著盥洗室內淅淅瀝瀝的水聲,說不失落是假的。
慕簡輕而易舉地插|入了他的生活,但他依然無法去觸碰那個真實的慕簡。
慕簡眼光獨到,總是能幫他挑到最適合的曲子,他會吉他、會架子鼓,甚至連嗩呐這種民俗樂器都會,一公那麼有創意的舞台他隨隨便便就設計出來,這樣的人,理應如易痕汐和陸潮白那樣成為眾人焦點,但是,他不想出道,天天打遊戲玩手機頹廢度日。
直覺裡,慕簡身上發生了點什麼,才讓他變得如此消沉。
但那是慕簡的秘密。
他不想說,唐縱也沒理由去問。
他隻是深呼吸了一口氣,收回散漫的思緒,重新專心於手上的練習。
慕簡洗漱完畢出來,心情也沒見好,依舊喪喪的有點心不在焉。
他躺在床上打算睡覺,但本身的生物鐘根本沒到入睡的時候,他呆呆地睜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目光呆滯又放空地望著上鋪木板。
唐縱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隻見慕簡往日裡那對熠熠生輝的眸子裡,一片死寂,連同著整個表情都訥訥的無神。
他像是廢墟一般、毫無生機。
唐縱的心莫名給針紮了一下似的疼。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放下吉他,坐在慕簡床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慕簡。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織,慕簡慢慢回魂,有些詫異唐縱為什麼在這裡,他淡聲詢問道:“怎麼了?”
唐縱那把搖滾嗓低啞,偏沉:“這句話該我來問你,你怎麼了?”
慕簡不想去回憶那些不好的事情,更不想把這種事情拿出來說,就好笑著道:“沒怎麼啊?!”
唐縱瞧著他無所謂的模樣,氣得心肝脾胃腎都是疼的。
太討厭了!!!
真的太討厭了!!!
這個他觸碰不到也哄不好的慕簡,遙遠得讓他無法觸碰。
這種氣憤讓唐縱變得有點彆扭和幼稚,他的手探了出去,在慕簡臉上一頓猛揉。
這波操作出來,不論慕簡還是唐縱都一臉懵逼。
慕簡臉被人
一頓猛搓,倒是忘了去消沉和喪氣,天,這是他家縱縱嘛,他家縱縱什麼時候變成三歲小孩兒了,還是說混熟了唐縱幼稚屬性暴露了?
他驚訝地道:“唐縱,你知道你在乾嘛嗎?!”
唐縱也不知道自己在乾嘛,他隻是冷冰冰又凶巴巴地道:“彆那樣?!”
慕簡跟不上唐縱發散的思維,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唐縱瞬也不瞬地注視著慕簡,定定地道:“彆一副死氣沉沉不想活下去的表情,你可是慕爺啊!”
慕爺這稱呼,中二得一塌糊塗。
唐縱本來打死也不認的,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爺”,不至於。
但現在,他就認了。
慕簡,理應是囂張恣意的,無法無天的,肆無忌憚的,意氣風發的……
他是慕爺!
慕簡是真的覺得唐縱這人聰明又敏銳,他察覺到了他心情不好,所以跑來這麼安慰自己。
雖然安慰的手段……有點一言難儘。
揉你一頓什麼的,怎麼看都有點智障吧!
但是慕簡就是被他家縱縱哄到了一下。
至少現在,他不是一個人,至少此刻,他身邊有唐縱。
而且唐縱這樣的社會大佬,看著這麼凶,還會跆拳道,肯定能保護好他的。
慕簡莫名就不那麼怕了,心情也雀躍開來,但他不忘慣例地調戲一下他家縱縱:“去洗澡吧?”
唐縱揚了揚眉,滿臉疑惑。
慕簡漫不經心地道:“洗完陪我睡一覺。”
唐縱:“……”
這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騷話?!
唐縱額角青筋暴跳,尋思著剛才騷孔雀那副喪到爆炸負能量爆棚的模樣是演的吧!!!
慕簡這番請求,其實半真半假的,他想讓唐縱跟他擠一個被窩,是覺得有唐縱這樽殺神在,他安全感爆棚。
但唐縱顯然不會同意這麼孟浪的請求。
於是他以一種很輕佻的口吻說了出來。
說完也沒指著人唐縱同意,男人嘛,似乎天生就應該承受苦難,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一個人扛一扛也就過去了。
那件事情的影響早已經被淡化了。
慕簡壓根就沒在怕的,隻是有些時候,當那些痛苦和傷痛翻出,還是會一**的陣痛。
慕簡今晚不過是被那種陣痛襲
擊了。
但這打不倒他,誰沒個負能量爆棚的時候,自己調試好就OK。
唐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靜靜地看了慕簡三秒鐘,霍然站起,去拿自己的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慕簡本以為唐縱被自己調戲了正在置氣,見他去陽台收衣服明顯怔住了。
啊啊啊啊他家縱縱貌似真打算陪他睡一覺啊?!
慕簡心跳驀地跳快了一下,被溫暖和感動的情緒包裹著,他唇角翹了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慕簡,你看啊,這世道,終究還是光明又美好的。
想是這麼想,但慕少爺騷慣了,對唐縱更是從來不當人的,他明知故問:“哎呀,縱縱,你乾嘛去?”
唐縱很沒好氣:“去洗澡?”
慕簡躺在床上,悶悶地笑,胸腔起起伏伏地顫動:“洗澡乾嘛啊?”
唐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