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軼一發狠,霍氏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世人都把霍軼和霍氏劃了等號,可事實上,在霍軼看來,霍氏集團並不能算作是他的羈絆。
他對霍氏,緊緊隻是因為責任感,以及不願意被人牽著鼻子走罷了。
霍軼心裡還想著事,卻忽然被白歆偷偷捏住了手指。
“對不起。”白歆慘白著一張臉,對著霍軼笑了笑。“讓你擔心了。”
白歆本來就樣貌出眾,現在麵色蒼白,更是出現了一種尋常難見的病態美,我見猶憐的那種。
霍軼抽出手來,“你沒有哪裡對不起我。”
白歆一聽霍軼這麼說,又想起他們之前也有過類似的對話,趕緊開口想跟霍軼解釋點什麼,卻被霍軼製止了。
霍軼是真的認為白歆沒有哪裡對不起自己,被婁仲衍抓了,也不是白歆自己願意的,更何況……
“你會被婁仲衍抓走,也是因為我。”
不被抓,就不會遭這份罪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霍軼一向是有錯就認,在這種事上從來不狡辯。
白歆本來是覺得自己給霍軼添麻煩了,哪怕聽了霍軼這麼說,也還是認為是自己不夠謹慎。可現在,看到霍軼這麼認真地跟自己道歉,不知怎麼,忽然就覺得心裡熱燙燙的。
白歆腰上一使力,飛快地在霍軼的臉上親了一下。
“你真是……”霍軼錯愕地抬起眼,語氣裡帶著無奈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白歆大概是把今天的害怕都用光了,現在對上霍軼,居然沒有之前那麼的小心翼翼,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狡黠。
“餓了嗎?”霍軼沒打算對一個病人做什麼,而且白歆這麼慘兮兮的,他需要負相當大的一部分責任。
白歆搖搖頭,“不餓。”
霍軼直起身,給白歆調整了一下睡姿,“那就再休息一下。”
“我……”白歆其實是覺得自己已經沒問題了。
霍軼大概猜到了白歆想說什麼,立刻沉聲道:“這瓶吊完就回家。”
白歆一聽,立刻溫順地“嗯”了一聲。
霍軼才坐回到沙發上沒多久,就感覺到白歆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就沒有移開過。
“做什麼?”霍軼沒有視而不見,反而抬起頭瞟了白歆一眼。
白歆半點沒有被抓包的窘迫,而是問:“先生吃過了嗎?”
“還沒。”
霍軼在家裡等著白歆放學回來一起吃飯,結果飯都還沒吃上,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
這一折騰就折騰到了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吃飯?!
“那先生快去吃飯吧。”白歆頓時就急了,他瞬間就記起了柳管家之前交代過的話:霍軼的胃是挨不得餓的!
“叩叩叩。”
“先生。”
霍軼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柳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先生,該吃飯了。”柳管家帶著兩個保鏢進來,這才看到白歆已經醒了,臉上立刻帶了笑,“白歆醒了啊,要一起用點嗎?”
白歆立刻搖頭,“不用了,我不餓。”
柳管家知道白歆是為著什麼進的醫院,這時候也不再勸了,隻將給霍軼備好的晚餐放在了沙發旁的矮桌上,將蓋子揭開了,“先生,先吃飯吧。”
霍軼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更何況現在白歆已經在眼前了,人沒什麼大礙……
霍軼吃飯時沒有刻意端著架子,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白歆就是覺得,霍軼哪怕是在吃飯的時候都顯得格外賞心悅目。
反正就是比彆人好看!
白歆乾脆把枕頭整了整,靠坐起來,看得目不轉睛的。
“有話就說。”霍軼還不至於被白歆看得吃不下,但看白歆的樣子,好像是有話想說。
白歆還真有話。他之前被抓了,不論是人還是精神都繃得很緊。現在安全了,考慮的東西自然就更多了。
“先生今天出現在婁……婁仲衍麵前了,會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不好的影響?”霍軼還以為白歆想說什麼呢,原本停下的筷子也動了,“那也是婁家的事。”
“可是婁家人之前一直想見先生……”
霍軼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我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啊?”白歆有些傻眼。
霍軼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才給白歆造成了這樣的誤會。但他確實隻是懶得跟婁家人扯皮,這才避而不見,並不是怕了他們。
而且,就算被婁家人知道自己在國內,甚至他們讓他們知道了自己的具體所在,那又怎樣?見與不見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都是法製社會了,當個文明人不好嗎?
“彆擔心。”霍軼真是被白歆鬨得有些哭笑不得了。真是腦回路都跟彆人不一樣。
不過,等他把手裡的材料交出去之後,婁家恐怕就再沒有空到他麵前來找存在感了。
在這方麵,霍軼對華國還是很有信心的。他慢條斯理地咽了一口,看了一眼懸著的藥瓶,這就放下了筷子,按亮了一旁的燈,“好了,可以準備回家了。”
……
因為白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快就能出院了。
等到身旁的位置一沉,白歆才忽然想起來:他好像,從來就沒有見過霍軼驚慌失措的樣子。
身旁這個人,好像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模樣。
這麼想著,白歆也就很大膽地問出了口,您究竟有沒有手足無措的時候啊?
霍軼沒有朝白歆看,但卻仍是準確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肯定道:“有。”
白歆一聽,精神都來了,立刻往霍軼身邊擠了擠,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是什麼時候?”
是父母去世的時候?
還是霍氏麵臨重大危機的時候?
“是今天晚上。”霍軼低頭,看著半倚在自己胸前、正仰著頭聽自己說話的白歆,“接到司機電話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憂鬱的學生龜、沈季年投出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