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要慘!
看到通行的冷臉時, 夜嵐的心裡第一個冒出的就是上麵的念頭。
果然, 他身旁的人一言不發, 帶著全身變低的氣壓轉身就往樓下走,顯然是不想善了了。
剛走到樓梯口,迎麵就看到了田中經理滿頭是汗跑上來的慌張模樣。
“通行師傅!”看到少女時, 他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被歉意覆蓋, “看來剛才的話您都聽到了。真的非常抱歉, 本來還想著隻是件小事, 不想打擾到您用餐,但是現在……”
“不用多說了,讓人去把我的廚服拿來。”少女的腳步不停,繞過前麵的中年經理她頭也不回繼續走下樓梯, 甜糯的嗓音帶著點冷意,“我現在很不高興。”
本來生意場上的事就很少講情麵, 酒樓之間為了搶奪客人用些手段透完全能理解,這種場麵她一個兼職的打工仔權當看個熱鬨了。可這新酒樓的廚師踢館就踢館,踩人踩到她頭上就沒意思了。
既然是踢館,那對方肯定是有做過調查,在明知道自己隻是個兼職廚師根本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還這麼說, 明顯是覺得還是學生的她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揉捏,就算在大庭廣眾下汙蔑她是騙子也無所謂。
這是透不能容忍的。
“通行師傅!下麵打擂台的那個廚子是去中國學廚十來年近期才回國的海歸料理人,也是新開的福滿樓聘來的手藝最好的大師傅,叫藤堂焰。”跟在少女後麵的田中經理追著解釋, “那酒樓才開時我們就調查過了,這個藤堂焰的個性是【控火】,高中時期就讀的英雄科,不過畢業了就去中國留學了,後來一直專攻學的華夏料理。中國菜一向重刀工和火候,藤堂的這個個性用在這裡倒是讓他闖出點名堂。”
“英雄科畢業留學?”夜嵐不禁脫口而出,“那不就是說他畢業考沒及格,沒拿到英雄執照嘛!”
“呃,是啊。”聽到他的話,田中經理尷尬了一下,回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現在很多專家在嚷嚷社會上的職業英雄數量已經飽和了,可實際上每年去考英雄執照失敗的學生更是海量。很多人內心都有一個英雄夢,渴望成為英雄並為之努力,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實現這樣的夢想。
這就跟普通時代的考大學一樣,就算大家都公認現在的大學生不值錢泛濫了,可實際上每年考上正規大學的那些大學生比例其實很低,那些被擠下獨木橋的“千軍萬馬”們最後都去了哪,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藤堂焰算是落榜生裡混得好的,而覺得尷尬的田中經理多年前同樣也是其中一員。
並不想糾纏自己失敗的高中生涯的田中經理決定把話題扯回來:“通行師傅,這個人您有把握嗎?他的學廚經驗幾乎跟您的年齡一樣大了,要是不行您就先忍下這口氣,彆……”
田中經理也是好心,想讓這個比自己女兒還要小幾歲的孩子避開這樁麻煩事,隻是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漆黑回眸的一眼給怔愣住了。
“田中經理。”女孩甜糯的嗓音淡淡響起,客氣綿軟卻不容置疑,“我先去大堂那邊,至於廚服和刀具的準備就麻煩您了。”
“……哦,是是。我馬上就去!”
下意識恭敬應諾,目前那對少年男女的全無遲疑的步伐和背影,回神後的田中卻發現自己後背都汗濕了一層。
啊……熟識之後差點忘了啊,這個小姑娘可不是他家單純乖巧的惠子。
田中經理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幾年前這個麵貌比現在正年幼的小姑娘說過來找兼職,張口就要主廚之位時,麵對一群大人的質疑和嘲笑,她是怎麼一個個從容又犀利地反擊回去,整得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再不敢多言一個字的。現在習慣了大家都對她客氣,她也同樣禮貌回應的姿態後,他都忘了最初的修羅場了。
感慨地去員工休息室用備用鑰匙取了每次用完都會有專人仔細清潔的主廚服飾,又去後廚那邊取了這位大師傅常用的那套廚刀,田中經理讓兩個員工一人拿著一樣跟在他後麵,去往大堂的方向時,還沒從大量聚在這邊的圍觀食客裡看到要找的人,就先聽到之前十分囂張的藤堂焰氣極敗壞的大吼聲。
“好!一言為定!誰要是輸了,誰就在這裡當眾跪下道歉認輸!!”
那咬牙切齒到恨不能立刻把人咬下一塊肉的憤恨讓田中經理都忍不住一個哆嗦,他和後麵的兩個老員工下意識地互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暗爽和笑意。
彆看通行師傅年紀小,她那張嘴毒舌起來可不比她握刀切菜時的功力差,唇槍舌劍捅起人來那是刀刀見血還毫無還手之力。
你招惹誰不好,非把這小祖宗惹毛了呢?
之前因為自家大師傅輸了比拚而灰頭土臉的德軒樓員工忽然又提起了精神,一個個昂著頭十分高傲地穿過人群,抵達擂台右方的灶台處,花架子打得十足,恭順又客氣地將廚服和廚刀送上來。
“通行師傅,您要的東西。”走到少女跟前,田中經理不但把廚服外套拿起來,甚至還理開一副親自要給對方套上的架勢。
這讓底下原本議論紛紛的食客不少發出驚呼:“這小姑娘還真是這酒樓的大廚啊!”不是他們不願意信,實在是那孩子看著年紀太小了。說是跟著長輩來吃飯的初中小女生都比她是酒樓大廚更可信些。
可看德軒樓的經理和員工對那小姑娘的殷勤和敬服,食客們不得不接受他們一直以來津津樂道的發光料理真的是出自這孩子的手。
啊……畢竟是4歲起就覺醒個性的超人時代,他們其實也不該這麼大驚小怪的。
夜嵐站在臨時搭起的對決擂台下,愣愣張著嘴看著灶台上正在淡定伸出雙手接受田中經理穿衣伺候的同班同學。從她最初走進大堂直奔擂台,到三言兩語在德軒樓員工們的簇擁下撩撥起對麵福滿樓大廚的怒火,現在定下廚藝比拚的尊嚴賭注,其實也沒花多少時間,事情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既然是我先定的賭注,那麼比賽的題目就由藤堂主廚你來定吧。”慢條斯理地一顆顆扣好雪白的主廚外套,透一邊接過田中經理之後遞來的廚師帽,一邊隨意地向對麵說道。
這種仿佛對手做什麼都不可能贏她的漫不經心,讓藤堂焰本就上到頂峰的怒火再度拔高一截。
“行,你可彆後悔!”已經三十好幾的大廚這會兒已經把從中國那裡學來的養氣功夫全都丟掉了,現在滿心隻剩下要讓這個囂張的死丫頭跪地哭求的場麵,“我們就比川菜,四川料理!由現場的食客投票,誰的票多算誰贏!”
他的火焰,和川菜的麻辣鮮香簡直就是絕配!在中國學廚那些年就是傳授他廚藝的老師父都對他做的川菜非常滿意,現在回到日本剛剛又打敗了德軒樓的頂尖大廚,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勝過他的絕活和底牌!
川菜……!
聽到對麵主廚一口定下的題目,德軒樓留在前廳的廚子們原本緊張的表情都變得古怪,連戴上廚師帽的透都微微頓了頓。
“可以。”她直接應下,“藤堂主廚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戰?”
“不用了,我體力還很足!”畢竟以前是英雄科出身,雖然是落榜生,藤堂焰的體能比起一般人要好太多,加上這些年一直在中國學廚巔鐵鍋,此時體力富足,而且他還怕這小丫頭趁機搞鬼所以一點準備時間都不想留給她,“和之前跟閻師傅的對決一樣,比賽時間是一小時,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