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焰和小蟲王麵麵相覷,瑟瑟發抖地縮了縮肩膀，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封焰：“……”
弟弟笑起來，比這個乾屍還像反派是怎麼回事？
係統：[宿主大人，這個反派智商有點低。]
帝秋：[……]
就算沒有得到帝秋的回應,係統也沒有半點尷尬,[我們都沒拷問,他就自己全都招了。]
[他明明這麼弱，可又這麼自信。]
帝秋：[……]
係統彩虹屁滿天飛：[要自信也要有我們宿主大人的實力才行，拿著根草葉當長劍,真可憐。]
帝秋：[……]
係統就算再不要臉不要皮,也終於有點繃住不了，它頓了好幾秒激昂澎湃道：[宿主大人，我們要替晶晶大人它們報仇啊！]
帝秋終於開口了：[這話不用你說。]
乾屍後退兩步,皺著眉看向麵前詭異且神色如常的少年。
他聽到自己要殺他卻還這麼沉穩,是有什麼殺手鐧嗎？
但這個念頭在乾屍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一股健康充沛的魔力就開始湧入自己的身體。
他激動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原本乾癟的雙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充盈起來。
乾屍看到漸漸好看清晰的手掌,顫抖地撫摸自己的臉頰，粗糙的褶皺臉皮也漸漸恢複了過來。
口中念了幾個晦澀的音節，下一秒一麵反光的鏡子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鏡子裡麵,倒映出了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帝秋也看到了那張臉,和他在人魚記憶裡看到的那張船長人臉一樣。
“我恢複了,”船長表情因為興奮而扭曲著，“幾十年了,我為了能夠苟活已經在這片空間活了幾十年。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等到了你,等到了出去的機會。”
“彆怪我聒噪,你如果像我這樣坐牢一般在一個地方待這麼久，你也會憋壞的。不管你想跟我聊什麼，我都願意和你談。”
男人做了一個深呼吸的舒暢表情，接著他將兩隻手微微舉起，口中念念有詞的同時，他的兩個手心裡麵同時出現了一個圓形魔法陣。
兩道黑光從魔法陣鑽出射向頭頂，原本精致華貴的屋頂瞬間被鑽出兩個大洞，黑光飛到高空化成了一片黑影，隨著黑影的出現，周圍瞬間化成了一片齏粉。
封焰詫異地環顧四周。
向日葵花海不見了，草地不見了，甬路不見了，這座純白建築物，就連頭頂的太陽和藍天也不見了。
頭頂和四周，全都是變成了空洞的白，隻有他們的腳下還有些顏色。
在他們的腳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魔法陣，他們站在魔法陣的裡麵，無數黑線彙聚的魔法陣中絲絲縷縷的黑煙正在不停從腳下鑽出來。
黑煙沾到封焰和小蟲王的身上時，一人一獸同時感覺到力量在一瞬間被抽空了。
封焰不是控製地跌落在地上，立刻擔憂地看向帝秋。
如果說他們周圍的黑煙數量是10的話，那帝秋身邊的黑煙數量就是1000，無數黑煙圍繞在帝秋身邊，其中有些黑煙源源不斷飛到男人的身體中。
男人周身縈繞著一團黑氣，黑煙每進入他的身體裡一分，那團黑氣就膨脹濃鬱一分。
封焰：“……”
弟弟，小心！
這黑煙能夠從他們身上吸收力量，進而將吸收來的力量送進男人的身體中，增加男人的力量！
在濃鬱黑煙的遮擋下，他有些看不清帝秋的表情。
他想要示警弟弟，可嘴巴張開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想要走到弟弟身邊，身體也無法挪動分毫。
封焰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保持清醒，默默地在心裡為弟弟祈禱打氣。
在黑煙鑽進男人身體中的時候，男人又年輕了幾分，從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變成了二十來歲的青年外貌。
他感受著從未有過的力量感，貪婪地掠奪吸收著帝秋身上的魔力，連一絲也不舍得留下。
“太棒了。”
“太棒了。”
“簡直太棒了。”
男人一邊吸收，一邊激動地開口，“帝秋，成為我獲得新生路上的墊腳石吧。你看到這些黑煙了嗎？這些全是你的力量，現在它們正從你的身體中不斷流逝，進入我的體內，你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流逝了嗎？”
“你是我吸收的所有魔物中魔力最純粹的，那些人魚啊龍的魔力都不如你的精純。”
帝秋：“我的魔力真的有這麼好嗎？”
男人：“當然了，你看到我剛才的力量了嗎？一招就把這裡化成了虛無。”
“你剛才的魔法陣挺有意思的，你剛才說你在這片空間一共疊了五層魔法陣，”少年開口，聲音像溪澗中泉水滴落在岩石上般清冷澄澈，“這是你的極限了？”
“不！”男人眼中野心勃勃，他斬釘截鐵道，“是我當時的極限，但現在的我，極限大概在十層！”
帝秋癟嘴，“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能疊幾層？”
“口說無憑，我還是直接給你表演一下吧。”
細膩淨白的手掌伸出打了個響指，他們的腳下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色魔法陣：“一層，空間魔法。”
話落，封焰驚奇地發現原本純白空間忽然出現了色彩，色塊像積木一樣一個一個搭建起來，最後組成了一片空間。
是一座牢籠的造型。
男人警惕地看著帝秋，帝秋手下不停，又打了一下響指，“第二層，創造魔法。”
又一個白色魔法陣出現。
陰暗的牢籠中，從地底緩緩鑽出來幾個白影，白影很快聚攏細致。先是有了人類的形狀，接著出現細致的五官和衣服。
那是一群穿著統一黑色袍子的人，他們手裡舉著鐮刀，麵無表情地站在帝秋身邊，看起來像審判者。
響指聲再次響起，“第三層，掠奪魔法。”
話落，白色魔法陣再次出現。
原本的黑色煙霧被白色所替代，無數白煙從男人的身體中鑽出來，它們在頭頂上四處亂飛，忽然有幾縷白煙朝著角落裡的封焰和小蟲王飛來，徑直飛進了他們的體內。
白煙飛進身體的瞬間，封焰立刻感覺到了力量充沛起來。
他的力量恢複了！
男人的眼中閃過了詫異，他手忙腳亂想要將白煙按在自己的身體裡，但一切都是徒勞，越來越多的魔力從他的身體中跑出，有的鑽進了帝秋的身體裡，有的滿頭頂亂飛。
剛恢複了沒有多久的皮膚以肉眼看見的速度不斷乾癟下去，不過眨眼工夫又重新變回了最開始的乾屍狀態。
乾屍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他眼神中閃過恐懼，本能地轉身想要逃離這裡。
“啪！”清脆的彈指聲響起，“第四層，屏障魔法。”
乾屍往前跑了沒兩步，身體重重撞到了看不見的“牆壁”上。他兩隻手焦急地拍打著牆壁，看不見的牆壁紋絲未動，他做的一切依舊隻是徒勞。
帝秋收起了手臂，默默看向乾屍，“魔法陣不在於多，有時候十個魔法陣的力量未必是一個魔法陣的對手。船長先生，歡迎來到你的審判時間。”
看到那幾個手拿鐮刀的人緩緩朝著他逼近，乾屍下意識使用魔法阻止。
可一切終究是徒勞，那麼人揮舞著手中的鐮刀對著空氣隨手一劈，就劈開了自己引以為傲的魔法。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段位的存在！
乾屍看向帝秋，就見帝秋對著半空彈了響指，一座由紅色天鵝絨打造的寶座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帝秋將自己的身體隨意嵌在寶座中，單手撐著額頭，神色慵懶目光冷漠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在彆人眼中強大無比的魔法師，卻是一個連帝秋親自動手都不配的對手。
不，他甚至沒有把自己當成對手，他將自己當成了笑料。
審判者像拎小雞一樣是將乾屍拎在了自己的手中，拴在了牆角的十字架上。
他們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帝秋全程表情冷淡，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直到審判者將乾屍拴在了十字架上，乾屍才怒不可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帝秋：“很好奇嗎？偏不告訴你。螻蟻也配向我提問？”
乾屍咬牙：“成王敗寇，是我輸了，是我低估了你，我也不是什麼輸不起的人，要殺就殺！”
帝秋起初並沒有說話，一雙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眼睛落在乾屍上，細細打量。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淡然道：“我主要是不舍得你死。”
乾屍微愕，“？”
不舍得我死？
帝秋：“死亡太便宜你了，你值得更好的。”
“你不是想活著嗎？那就好好在我為你製造的空間中享受生存的價值。”
乾屍警惕地看向帝秋，言辭之間依舊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你到底想乾什麼？”
帝秋：“你有沒有聽過古老的東方有十八層地獄的說法？人在死後會進入地獄，每一層都意味著一次審判。”
“第一層拔舌地獄，在這裡的靈魂每天都要經受舌頭被拔的痛苦。”
“第二層剪刀地獄，第三層鐵樹地獄，第四層第五層第六層一直到第十八層，總之每一層的節目都不一樣。”
“我懶得一層一層跟你講，我覺得了你自己親自感受一下記憶會更加深刻。”
詫異從乾屍的眼中一閃而過後很快換上了恐懼。
帝秋的手緩緩抬起，“第五層魔法，無限重生。”
“第六層魔法，阿鼻地獄。”
“第七層魔法，無限循環。”
“第八層魔法，無限治療。”
“第九層魔法，感官強化。”
“第十層魔法，絕對領域。”
一個接一個的魔法陣出現在乾屍的腳下，下一秒以乾屍為中心的周圍出現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之中一名猙獰惡鬼踩著火焰走出。
惡鬼全身泛紅，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隻見惡鬼輕鬆掰開乾屍的嘴巴，將他的舌頭抽出來，手起刀落的瞬間，地上多了一片舌頭。
“啊！！！！！”
慘叫聲頓時響徹這片空間，乾屍驚恐地睜大眼睛，鑽心刺骨的疼痛震顫著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
好疼，好疼啊，怎麼會這麼疼，太疼了。
殺了他，讓他死，太痛苦了，誰來救救他，幫他結束這個痛苦。
疼痛在口中蔓延，順著口腔像病毒一般感染著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可身體還在疼痛中的時候，他剛剛斷掉的舌頭奇跡般地又長了出來。
還沒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隻紅色惡鬼再一次掰開他的嘴巴，將剛長出來的舌頭拽了出來，再次毫不留情地割了下去。
“啊啊啊！！！”
前一個疼痛還沒有消散，第二個疼痛緊隨其後。疼痛疊著疼痛，就像堅硬黏稠的蛛網，將他全身捆縛在名為疼痛的囚籠之中，根本逃無可逃！
乾屍的眼中閃過恐懼的時候，舌頭又長了出來。
眼看著惡鬼第三次掰開了他的嘴巴，乾屍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等下。”
手舉到一半的惡鬼倏然停住手裡的動作，茫然地看向帝秋。
乾屍眼皮亂顫，聽到聲音後悄悄睜開眼睛。
他現在疼痛無比，可諷刺的是他的身體又很健康，沒有一點傷口。
此時乾屍的眼中的傲慢早已不複存在，他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惶恐地看向帝秋，聲音帶著求饒：“殺了我吧，求求你了。”
帝秋是並沒有看他，隻是對身邊的審判者道，“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絕望再次襲上乾屍心頭，下一秒審判者就走到了他的麵前朝他伸出了手，“啊啊啊！”
兩道血痕從乾屍的眼中流出，審判者的手裡多了一對晶瑩剔透的紫色雙瞳。
審判者將那雙紫色眼睛交給帝秋，又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奇怪的是，這次乾屍的眼睛並沒有愈合。
因為失去了眼睛，他的眼眶乾癟了下去，什麼都看不到了。
失去了視覺，相應的其他感覺便加重了幾分。
當感覺到自己的舌頭被強行扯出割掉的時候，疼痛幾乎讓他昏厥。
可治療隨後跟上，他想昏厥卻又無法昏厥，隻能默默承受這沒有時間限製的疼痛。
少年冷漠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十八層地獄，每天一換，希望你能喜歡。第十一層魔法……”
聽到“第十一層魔法”的時候，早已被滋生的恐懼填滿的大腦又一次絕望起來，他全身戰栗身體輕飄飄沒有任何著力點，漫長的等待後，他聽到少年近乎死刑的宣判，“時間加速。”
……
封焰沉默地看著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乾屍，就在少年念出“時間加速”的瞬間，以乾屍為中心的周圍地帶就像按下了超級加速鍵，動作快成了光速，就算是他也隻能依稀捕捉到那些動作的殘影。
他看向坐在紅色天鵝絨寶座上的少年，就見少年頭一側，會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封焰迅速低下了頭。
帝秋隨意的聲音響起，“怎麼不敢看我，覺得我很可怕？”
聽到帝秋漫不經心的問話，封焰倏然抬起了頭，急促道：“不是！”
我怎麼會覺得弟弟可怕？
他從來不是什麼聖母，今天如果不是弟弟足夠強大，那死的人就是他們。
對待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弟弟做得對，換成自己的話，他說不定比弟弟做得更過火。
弟弟居然還留了這垃圾一條命，弟弟簡直就是天上的小天使好嗎？
他太善良了！
帝秋換了手臂撐頭，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封焰，“吉爾伽找過我。”
一句話，將封焰的注意力全都拉了過去，也將封焰的驚恐提到了嗓子眼，“他找你乾什麼？”
帝秋：“你很好奇？”
封焰喉嚨滾動一下，慢慢點頭，“嗯，好奇。”
帝秋：“他請我到他的神殿做客，帶我去看了林曼，瞬間和我談了談心。”
“他說他很同情我，心疼我被父母拋棄，想要當我的師父，讓我感受不曾感受到了家庭溫暖。”
封焰額頭緊張地滴落下一滴冷汗，“他……還說了什麼嗎？”
帝秋手臂滑動，將撐著額頭改成了托腮，“他還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父親為了榮譽將自己的孩子變成無能力者，又將無能力者孩子拋棄的故事，你想不想聽？”
封焰身體倏然僵在原地，看向帝秋的眼中閃過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