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鳳真雖然有些困了,還是親了親她的額頭:“在忙海禁的事情。”
她勾玩著他的頭發,小聲說:“哎,我都怕了,不想生娃娃了,聽嬤嬤說,有些婦人生娃娃不僅會長胖,還會變醜,滑溜溜的肚皮還會長皺紋,這倒罷了,我都不敢想,挺著那麼大的肚子該多累啊。”
她平日在外總是溫柔大方的長公主,這話也隻敢跟夫君埋怨一下。
文鳳真輕笑一聲:“袖袖要多吃點,白白潤潤的小模樣,多招人喜歡,你太瘦了,瘦得讓人心疼,每回京城刮東南風,我上朝的時候都在想,會不會把我媳婦兒刮跑。”
“再說了,你怎麼會不好看,若是怕肚皮長皺紋,改明兒我去尋一些異域的藥膏,等你肚子再大些了,我便日日在家裡陪你。”
遼袖問:“真的嗎?”
文鳳真捋了捋她的發絲:“是啊,不光你擔心,我也擔心,聽說小孕婦就喜歡胡思亂想,萬一你不痛快了怎麼辦,昭昭是咱倆的孩子,身為夫君好好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本分。”
遼袖想了想,又說:“聽說生孩子疼得要命,會流很多血,我可怕疼了,真想把娃娃塞回去,不敢生了。”
文鳳真一隻手摸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似乎這樣才安心。
“那這樣吧,你若是不痛快了,就咬我胳膊。”
遼袖的手掌輕輕覆在他手掌上麵。
“那怎麼行啊,把你咬掉塊肉了也不惱嗎?”
“你是我媳婦兒,我惱你做什麼,我喜歡被你咬,你這張小嘴厲害得很。”
黑暗中,遼袖的嗓音格外清晰,她抱住了他的胳膊,蹭蹭。
“夫君。”
“嗯?”
“有你真好。”
她正準備閉眼睡覺,文鳳真卻睡不著了,立刻起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媳婦兒,我教你個新的。”
他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遼袖麵紅耳赤,講出的話都磕磕絆絆。
“那……那怎麼成!”
文鳳真輕聲說:“那怎麼不成,我都幫過你了,而且我洗得很乾淨。”
她有些惱羞成怒,翻過身,索性不理他了,當夜他又哄了她好一會兒,她才乖乖睡下。
不成就不成吧!
文鳳真按時醒來時,天剛蒙蒙亮,天幕掛了閃閃熠熠的星子,若隱若現。
他伸了伸胳膊,昨夜為了給她賠禮道歉,胳膊讓她做枕頭一夜,承受了好幾個時辰的重量,泛酸泛麻。
小廚房那邊通知早膳時,遼袖嗜睡,還不肯起來,
她拉著夫君的小臂,身子如墜軟綿綿的白雲之上,提不起精神,搖搖晃晃的不穩當,一不小心便跌在他懷裡。
“夫君,”她小聲撒嬌道,“我口渴了,給我倒杯涼茶來。”
她自從有了身孕,夜間麻煩得很,但是極少喚婢女進來,習慣了讓他伺候。
文鳳真翹起嘴角,給她倒了盞涼茶。
遼袖沒懷娃娃之前,原是更喜歡甜食。
她是小貓胃口吃得少,一塊膩死人不償命的玫瑰餡兒月餅,她能配著茶水吃兩大塊。
最近卻改了胃口,一心想吃辣的。
文鳳真將太醫的囑咐記在心裡,知道她脾胃不好,往日叫小廚房做的菜色一律清淡。
但是耐不住遼袖趁他不在的時候,這一日偷偷命人送來了醉仙樓的鴨脯,胭脂色紅通通的。
嘴饞的下場便是辣得眼淚汪汪,嘶哈嘶哈,拿著帕子,不住擦脖頸的汗,生怕讓他回來瞧見。
文鳳真一掀開簾子,她額頭密密汗珠,顯然有些慌亂。
遼袖扯開一絲笑意:“方才喝了一盞薄酒,不小心喝的,原以為是茶水,辣得我喉嚨痛疼...……原來還真是酒啊。”
文鳳真目光晦暗不明,她隻一撒謊,就能讓人看出來。
他也不戳穿她,俯下身靜靜問:“都是有身孕的人了,還敢喝酒?”
遼袖有些不敢去瞧他的臉色。此時辣意上來,讓她愈發難受,精神一時難以集中,也無暇顧及他的神情。
她的鼻端嗅到他袖袍間的香氣,冷冽又舒適,緩解了她心頭的躁意。
文鳳真刻意收斂了強勢的壓迫感,一旁的婢女戰戰兢兢,他隻掃一眼,就明白什麼事了。
“放鬆,靠過來。”
文鳳真拉了拉她的腰帶。
遼袖的胃升騰一股灼燒感,她撲進他懷中,雙手圈住他的腰身,難受地蹭了蹭。
燈火暗淡,她眨眨眼,仰起頭,貼近他的臉龐,隻覺得夫君睫毛上盛滿了波光粼粼的清輝。
她數了數睫毛,猛嗅一口夫君的香氣,貪戀他皮膚的溫度,真是他的小貓兒,柔弱無骨地鑽進他懷裡。
“夫君今日回來的好早,我就不用等你了......”
文鳳真喜歡極了她纏著他的模樣。
他眸光不自覺柔和下來:“若晚了,你可以早點歇息,不是最愛犯困了嗎?”
文鳳真的聲音忽遠忽近,十分悅耳動聽,她忍不住說:“可是我一摸摸枕頭,沒你在身邊就睡不著,又不是我想你,是小崽子想你,他容易慌,喜歡亂動。”
文鳳真被她嬌憨的語氣弄得莞爾一笑。
“小崽子怎麼就亂動了,這才幾個月,你淨會賴在昭昭頭上。”
她將小臉兒貼在文鳳真胸前,笑道:“真的呀,不信你摸摸昭昭有沒有動。”
她拉著他的手,就往小腹上揉,一麵摸一麵奇怪道:“看來昭昭怕爹呢,你來了昭昭就老老實實的,不敢動了。”
她索性撲過來:“夫君,讓我聽聽心跳。”
文鳳真鴉睫輕顫,將她摟得更緊,他的心跳沉穩有力,緊緊盯著她。
他從前活在複仇的底色中,如今見到她這樣溫暖的笑意,明媚動人。
肚子裡的孩子流著他一半的血,他這輩子,就是為了這娘倆而活,隻覺得人世間再美好不過。
“夫君,你猜昭昭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她抬起頭,皮膚白膩,烏黑的長發滑了他滿手,因為吃了辣,嘴唇水汪汪地紅腫,反而增添了曖昧的情愫,似張不張。
文鳳真鼻息略重,一向平靜無瀾的眼眸,泛起瀲灩湖光。
“我都喜歡。”
“嗯……隻要是跟袖袖長得像的孩子,我就都喜歡,
“咱們家男孩兒女孩兒的衣裳用具,都先備好。”
他喃喃輕語,目光滿是寵溺,唇瓣如同一隻蝴蝶,落在她的眼皮上,她眼前一黑,如墜春夜。
遼袖調子軟軟的,渾然天成勾人的媚意,仿佛稍一用力,便能掐出水來,一聲聲喚著他。
“不行不行,猜猜嘛。”
她倒不像是吃了辣,而像是剛剛塗了蜜。
屋裡頭地龍剛斷,文鳳真卻覺得渾身躁意,心頭壓不住那團火。
小姑娘的指尖冰冰涼涼,落在皮膚上,卻引發最深的戰栗,火焰幾乎要將肺腑燒得一乾二淨。
明明還是料峭時節,遠未抵達酷暑,他卻略有些出汗,不知如何抱起眼前的小妻子。
文鳳真深呼吸一口氣:“乖,我忍著呢,把頭彆過去。”
遼袖笑了笑,唇紅齒白,她竟然說:“我就是饞你了!”
饞他?
文鳳真手背上青筋一跳。
她撲在他懷裡,黏黏糊糊的,嘟囔不清。
“我這幾日聞見什麼味道都惡心,頭暈難受得緊,就是聞見夫君身上的香氣才緩解了點兒。”
她又忍不住嗅了嗅:“你是塗了什麼靈丹妙藥嗎?”
文鳳真忍俊不禁,抱著她一同滾落在被窩中,動作卻輕柔得緊。
他心裡算著:過了這個月就好了。
遼袖瞧見他不敢靠過來睡覺,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有些羞澀地拍了拍床頭。
“過來呀,過來嘛!你靠我近點兒呀。”
文鳳真又無奈又好笑,兩個人望著對方,在被窩裡笑成了一團。
他忍不住撓她癢癢,嘴裡不停親她,哪裡都親了個遍。
真是他磨人的小祖宗!
“你都是個小孕婦了還想做什麼呀。”